('“残羹冷炙无人问,只待龙腾啸九天。”灰尘悬浮在空气里,细小的颗粒在光束之中流动,像一条波光粼粼的金色的光河。那扇破旧的门开着,依稀能够听见外边鸽子扑腾翅膀的声响,鸟语在空中掀起微弱的气流,引发阵阵共鸣。顾栖池将便利贴重新贴了回去,开口和薄彧解释道:“这里是一中最出名的许愿墙,应该算是个奇妙的传统吧,每次有人考试考砸了,又或者其他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写上自己的心愿。”“据说,这里有考神的保佑,许下的心愿大都可以变成现实。”顾栖池笑着,眉眼弯起来,整个人被暖意笼罩,看起来生动而温和。但其实更多的人都会叫它情人墙。没别的,来这里许愿一辈子相守的小情侣实在是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但这么说起来就更奇怪了,因为东城一中的很多小情侣在这里许愿之后,都能一直坚守着走下去。从校服到婚纱,从青春年少到而立之年,那个当年来这里许愿的,陪在你身边的人,依旧不变。“我怎么不知道?”薄彧的目光扫到上边,眼底多了几分探究。顾栖池从角落的一个小袋子里找到了花花绿绿的几摞便利贴,挑了个花色简单的,扯下来两张,一张递给了薄彧,一张留在了自己手里。“要试试吗?”他问。薄彧接过来纸和笔。刚要问顾栖池想写什么,就见对方背转过身,大声警告他:“自己写自己的,别偷看我的。”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孩子气。薄彧叹了口气,只好纵着他。那两张便利贴最后交到了顾栖池手里,贴在了很靠里面的一个位置,薄彧想看顾栖池写了什么,但被对方牢牢堵着,只能作罢。直到很久之后,顾栖池回忆起这一天时,依旧能记得那时的每一个细节。色彩驳杂的墙面,薄彧青筋绷起的手背,力透纸背的字迹。他看清了,薄彧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不是许愿,而是一句说不出道不明的话——“你是我万中无一的例外。”走出校门之后,顾栖池亲了亲他的侧脸,两人结伴回了家。也许要到很多年之后,也许是下一秒,某个匆匆闯入的学生也会看到紧贴在一起的便利贴,对上边的话表示疑惑。“他是我既定命运的意外,是我的始料未及。”“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支撑我存在的人。”……夜晚繁星璀璨,凛冽的风声在空气中被传的格外遥远。“来洗漱吧。老婆。我放好水了。”顾栖池回头看他,男人的脸在朦胧灯光下镀上一层柔光,表情没有丝毫不耐,对他永远耐心而温和。“好。”顾栖池说。那张便利贴上其实还有一句话,被薄彧的便利贴恰好遮挡住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够多爱他一点。”………………………………重回了一趟高中,又在里边呆了那么久,再重新回到综艺录制时,顾栖池明显发觉,自己对林憬这个角色把握的更准确了。虽然有着母亲的强迫与压力,但少年就是少年,林憬会一路向前飞驰,他心如烈焰,燃烧的青春永不消弭。韩浩也对顾栖池的状态很满意,苏鸣和虞笙更不用说,两人都是凭借演技出圈的,青春校园剧的服化道也比上一期的武侠要简单的多,他们这一组的进展简直是飞速。有些担心进度太快导致导出来的片子粗制滥造,韩浩对每一帧都扣得很仔细,不过几天,眼下已经熬出了很重的乌青。而拍摄时间被延长,演员之间也有了更多的交流机会。闻澈被困在姜安的那一组出不来,他见不到顾栖池,心里有气,又睡不着,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出顾栖池那天的话。于是闻澈顺着网线,在互联网的各个角落奋战,历经几天,又搭上了自己的人脉,终于把顾栖池和顾予宁的恩怨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连顾栖池和顾予宁这对顾氏的真假少爷都扒了个干干净净。这一来,闻澈非但没有因为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而觉得高兴,反而更加气愤。尤其是对顾予宁这种臭不要脸霸占顾栖池父母的行为而感到恶心。以至于拍戏时,为了让顾予宁更好地体验角色,闻澈直接建议姜安让顾予宁体验一下被霸凌的感觉,在剧组里多吃吃苦。就连拍戏的间隙,为了更好地贴合叶钟,闻澈总是变着法子的向顾予宁发起人身攻击。“诶,顾予宁,你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叶钟这么不要脸的人,偷了人家的父母,还敢欺负人家的儿子。”“我要是叶钟啊,我在知道他们还有个儿子的时候,我就搬走,躲得远远地,别破坏了人家亲生父子的感情。”他特地把“亲生”这两个字咬得很重,还好整以暇地观察着顾予宁的表情。对方脸色难看的要命,但附近都是录制的摄影机,他总不好发脾气走人,只好强撑着笑脸。闻澈还是不依不饶,直接从场务手里拿了个话筒,装模作样地采访顾予宁:“顾予宁,你演的是夏忧,一定对叶钟这种人特别痛恨吧。”摄像机正对着自己的脸,顾予宁手里拿着剧本,指骨用力攥紧,直到泛白。他扯了扯嘴角,僵硬笑道:“是啊。”顾栖池和虞笙来给这边的剧组老师还东西时,恰好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闻澈眸光灼灼,眼神犀利:“那就和我一起诅咒吧,像叶钟这样偷走别人人生的人都要下地狱。”顾予宁忍无可忍,想要起身,就看见不远处顾栖池的目光似笑非笑晲过来。对方不仅还了东西没走,反而走的更近了一些。顾栖池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顾予宁,他微俯下身,凑近了些,语气是不容抗拒的强硬:“怎么不继续说了,顾予宁。你这么善良,做了这么多年的慈善,一定不能容忍叶钟这样的人继续活下去吧。”在场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纷纷投来目光。虞笙本来就和顾予宁有仇,见到这副场面,压根不想避嫌,迫不及待地开始煽风点火:“对啊,小宁老师,你不是一直都在为走失儿童发声吗,对这种鸠占鹊巢的家伙一定深恶痛绝。”所有人都在逼着他表明一个态度,顾予宁死死盯着顾栖池的脸,脸上的肌肉抽搐,马上就要强撑不住。顾栖池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在逼他诅咒自己去死吗?他的眼神略带恨意,掠过笑得一脸真诚无辜的闻澈,五指攥紧。一定是顾栖池告诉了闻澈什么,不然他怎么一直意有所指地逼他回答。顾予宁马上就要绷不住了,顾栖池闲闲笑了一声,眸光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看来予宁没把这个夏忧这个角色研究透彻呢,还能对施暴者进行容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