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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答他的恩情?顾成天浑浑噩噩的想,这算是报答什么恩情,把顾栖池的亲生父亲害死,这就算报答恩情吗?………………………………“薄……薄总,人都清理干净了,也确认了没有狗仔来过。”负责人低着头,磕磕绊绊地交代。接到上司指令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头皮发麻。薄彧亲自交代了这次的投资商不能放一点消息出去,可里里外外是流水一般的媒体与粉丝,实在是让人难办。可自家上司见了薄彧都得唯唯诺诺,更何况他小小一个负责人。听知情的人说,薄彧的夫人也出席了这次的活动。负责人整个后背都冷汗涔涔,虽然不知道薄彧的夫人时哪一位,但看薄彧这架势,对方在这场盛典上玩的开心才有鬼了。对方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一看就是来给夫人出气的。只求他别把自己这片小地界给掀翻了,那时候自己才真是玩儿完了。连哭都没地方哭。好在薄彧疯是疯了点,但没那么不讲理,也没搞连坐那一套。在罗千千指了下后门,交代了顾栖池的去向之后,对方肉眼可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只是瞧着依旧冷厉吓人。“我去找栖池,白衡,你负责留下来善后。”他转过头,睫毛上的积雪在气温下融化,凝结成水珠挂在眼尾,眸光凛冽,面容暴戾阴冷,让人不寒而栗:“至于里面的人,丢到雪地里冻着吧,别让他死了就成。”内场里噤若寒蝉,每一个人敢出声。只有白衡硬着头皮,僵硬地接了句“是”。下一秒,眼前人就已经消失了无去向。薄彧大步流星地迈向角落里的那个后门,步履匆匆,气息也有些不稳。外面雪依旧没停,偌大的一团又一团碎雪从天而降,盖了人满头。这么冷的天,顾栖池又最怕冷,他一个人走在雪地里,肯定要生病了。想到这里,薄彧的下颌线绷得越来越紧。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听到白衡追过来,气息急促:“薄总,你的大衣。”“不用。”他丢下这一句,就彻底踏入了这片苍茫的白之中。……天边的云厚重堆叠,沉沉铺开,里面墨色翻涌,是深不见底的黑。顾栖池仰起头,盯着头顶上方的路灯,眼底刺痛。路灯的光是暖黄的,笔直的一束射下来,飘扬的碎雪在光下飞扬,纯白的柔软落了满头,融进眼底。大概时间还很早,不像以往,今天街上的行人还很多,大家三五成群,结伴而行,能够听到热闹的人声自远方传来。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悠扬的钢琴声,还混着最近流行的热歌,各种欢快的音调在空中飘旋。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只有顾栖池逆着人流,沉默地向前。他出来的急,理智被愤怒侵蚀的一瞬间,什么都来不及思考。顾栖池只觉得自己脑海之中那根紧绷的弦断掉了。“啪嗒”一声,在大脑里清晰的回荡。闪亮的霓虹在顾栖池身上缓慢地晕开绚烂的光圈,他穿的单薄,不免让人觉得奇怪。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人频频回头看他了。刚开始是因为奇怪这个人在大雪里为什么穿的这么单薄,后来则是因为注意力从衣服上挪到了他的脸上。大抵是因为愤怒,顾栖池的眼眶都泛着红,和眼睑处红色的眼线混杂,有些说不出的憔悴与可怜。鼻头同样被冻得通红,眸光却湿漉漉的,闪烁着温暖而澄澈的光。他身上落了一层很厚的积雪,肩膀上,乌发里,甚至眼睫轻轻颤动之间,都能抖落无数细碎的雪花。在这片苍茫而朦胧的纯与白之间,他像是降落人间的神祗。干净而脆弱。路过的玻璃窗之中倒映出青年的脸,弥漫的风雪铺在脸上,他的面容年轻而锐利。顾栖池依旧沉默着向前走,他越走越远,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但却想这么一直走下去。他在路上因为出神撞到了一个老人,简单道了声歉之后,远处的LED屏幕在夜色下发出明亮的光。顾栖池停下了脚步。他的眼底仿佛要被灼伤一般,死死地盯着那个LED屏幕。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全身血液都被冻结,四肢僵硬,他艰涩地、一步一步缓慢地前行,穿梭过了这条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眼熟,每一家商店,每一盏路灯,每一个立在路边的邮箱,甚至于马路对面摆放的石墩位置,全都无比让人熟悉。顾栖池甚至能闭着眼说出,身前商店的挂饰是什么,LED灯牌再过几分钟会播放哪个牌子的广告,甚至于下一秒街边路口处会出现谁,他都一清二楚。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一天。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一条街道。是巧合吗,还是什么其他的?顾栖池漫无目的地想,在这一天,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只是时间从白天挪移到晚上。冬雪霏霏,头顶屋檐上的雪细白,天边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些许,悄无声息透了一丝天光进来。疼痛从心底的某个角落蔓延,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整个胸腔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顾栖池眼底酸涩,不知作何反应。他几乎不敢确定,也不敢选择。如果下一秒,那个孩子重新出现,他到底要怎么做?是放任不管,任由劫匪将她抱走,还是重蹈之前每一次的覆辙,用自己的命来换对方的命?如果没有遇到过薄彧,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因为之前,压根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可现在不同,他有了能够由自己支配人生的权利。他想,就这么和薄彧走下去,一直到老。像是废旧电影的老场景,这一刻,时间被拉得极短极缓,斑驳的光影投在地面上,晕开一圈又一圈的光斑。街边路口照旧出现了一对人影。顾栖池的呼吸有些刺痛。他绝望地阖上了眼,指尖蜷缩。哪怕这么多次了,他依旧想要迈出步子,阻挡她们上前。即便可能丧生。下一秒,腿上蓦地扑上来一个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寒冷的风在这一秒被轻轻吹散,天边的乌云散的更快了。滚烫的热流化入皮肤血液,驱散了僵硬四肢里的寒意。身下那张生动的脸逐渐清晰起来,白玉雕琢一般,葡萄般黑而润的眼闪烁着璀璨的星光。季昭昭抱着顾栖池的腿不放,过了快要一年,她的婴儿肥消下去了不少,脸上有了一个尖尖的小巧的下巴,说话也流利了很多。“池池!我们终于又见面啦!”小姑娘整个人都包裹在厚重的衣服里,像一颗浑圆的球,手很小,摸着热嘟嘟的,塞进他的手里。“池池爸比,你怎么不好好窜衣服啊,会生病的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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