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过了凌晨后才下楼来,阮瑶注意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看他没什么异常,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就在她收回视线时,她没看到秦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过了凌晨,便是1966年。大家互相说了吉祥话,然后熬不住各自回房睡觉了。第二天大年初一,阮瑶醒来后收到了好几封压岁钱,其中顾教授的最大,给了整整二十元。她不想拿顾教授还不高兴。“过了年你就二十岁了,往年过年没能给你压岁钱,这次一次性给了,一年才一元压岁钱,这算多吗?”一年一元压岁钱是不多,却足够让阮瑶的心暖暖的娄俊磊在一旁用手肘碰秦浪:“看来你要失宠了,你姥姥现在最喜欢阮同志。”秦浪白皙的手背抵在额头,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很闲,要不我给副所长打个电话,让你和他多聊一下油井分层的新方法?”娄俊磊浑身一哆嗦:“别别别,算我说错话了,你可千万别给副所长打。”昨天跟副所长一辆车回来,他可是被副所长问得哑口无言。虽然他对油井分层的办法的确有新的看法,但看法还没形成概念,他只是顺口提过一嘴,哪想到秦浪这家伙直接把他推进火坑。实在太过分了!就在这时,秦家的电话响了,打电话过来的人正是姜学海,他说过半个钟头来接娄俊磊,对于昨天提出的新方法,他有了新的灵感,要跟娄俊磊好好谈一谈。娄俊磊晴天霹雳,嘴巴张着看秦浪:“你的嘴巴是开过光的乌鸦嘴吗?”呜呜呜大过年的,他不想跟副所长一起过。虽然不愿意,但娄俊磊半个钟头还是被姜学海给接走了。秦浪也没想到自己的嘴巴这么准。**因为是大年初一,家里时不时有人过来拜年走动。尤其是顾教授的辈分和地位在哪里,过来的人络绎不绝,阮瑶这个外人在顾家呆着有点尴尬,于是便想出去走走,顺便把手表给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从昨晚团圆夜开始秦浪的情绪就似乎不高。像昨晚如果他不想喝酒的话,她相信没人能灌得了他,但他来者不拒,硬生生把自己给喝醉了,后来又顺理成章没跟大家一起守岁。不过顾家的人好像都习惯了,她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多嘴,这会儿她在二楼的阳台找到了秦浪。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搁在栏杆上,另外只手指夹着根抽烟。他似乎看风景看入神了,又或者在想事情,总之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阮瑶有些吃惊。两人见面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之前几次见面他从来没有抽烟,身上也没有烟味,所以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抽烟。秦浪收回眺望远方的目光,然后就注意到身后的阮瑶:“你怎么过来了?”说着他转过身来,桃花眼微挑。冬日的阳光暖暖照在他身上,柔软垂在额角的刘海被染成金色,恰恰遮住了锐利的眉峰,让他面部线条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和忧郁。阮瑶用手挥掉面前的烟雾:“我想现在去买手表,你之前说的票能给我吗?”秦浪摁掉烟头,神色自然道:“我正好要去买点东西,我跟你一起去吧。”阮瑶没有想太多:“没想到你也抽烟?”秦浪迈着长腿走进屋里,拿起沙发上的长大衣,声音淡淡:“偶尔抽几支。”接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顾家。阮瑶没跟顾教授说自己是跟秦浪一起出去买东西,现在大家就已经把他们看成准一对,要是知道他们一起出去买东西,肯定更说不清楚了。只是来到大院门口,阮瑶愣住了:“我们要走路去吗?吉普车呢?”秦浪声音懒懒的:“吉普车不是我的,三舅一早就开出去了。”闻言,阮瑶只好认命:“那走吧,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秦浪一下子就笑出来,桃花眼睨着她:“你倒是很精明,让我在前面给你挡风。”阮瑶理直气壮地:“顾教授说了,糙男人就应该用来干粗活。”秦浪墨眉轻耸了下,转身走在前面:“跟好了。”阮瑶乖乖跟了上去,冬日的北方酷冷无比,风刮在脸上特别生疼,有秦浪在前面挡着,她感觉脸上好受多了。他一双长腿踩在积雪上,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阮瑶偷懒,顺着他踩过的脚印往前走,这样可以省好多力气。两人身后留下一排脚印,大脚印上叠着小脚印。冷风吹起秦浪的刘海,他脖子微侧,看着积雪上两人挨在一起的身影,嘴角抿了抿。昨晚她是正好经过他的房间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只是她平时看着那么一个正经的姑娘,为什么要拍他的……这可是耍流氓的行为。昨晚像个女流氓,这会儿却像个孩子一样,为踩他的脚印而窃喜。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冬日的塔拉图比京城多了几分辽阔和苍茫,路边的树早掉光了树叶,光秃秃的,耳边是呼啸的冷风,阮瑶跟在他身后,自成一片温暖的小天地。两人都没有说话,埋头走路,就在阮瑶以为他们会一路沉默到百货商场时,前面突然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昨晚你进我房间不久,我就醒过来了。”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无语凝噎。阮瑶感觉头上有个响雷炸开,脚下一崴,整个人就跪倒在地上。秦浪转身看着她,挑花眼微挑:“你这是在向我磕头认错?”阮瑶脸迅速燃烧起来,强装淡定地爬起来:“我为什么要向你磕头认错,我又没做错什么。”她仰着脖子,竭力不让他看出自己心虚。心慌得一批.jpg同时心里觉得秦浪这家伙太可恶,他一早醒了却故意装睡!要不是他装睡,她又怎么会去捏他的屁股?秦浪嘴角微扯,强调道:“你昨晚做了什么,真需要我说出来提醒你吗?女、流、氓。”“……”大型社死现场,此时阮瑶只想扛着火车逃去外星球。“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昨晚刚好有只虫子落在你的屁股上,所以我好心帮你吧虫子给赶走,真是好心没好报!”稳住,别慌。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把“女流氓”这帽子扣在她头上。秦浪尾音拉长:“是吗?”“就是这样!秦同志我觉得你有被害妄想症,这是病,得治,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以后希望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阮瑶一本正经为自己挽尊。秦浪桃花眼微挑,看着她。周围没人,安静得让人心慌。好一会儿秦浪才开口:“我有病,那你给治吗?”阮瑶怔住了:“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医生,怎么给他治病?秦浪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