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也羡慕坐在徐初阳身旁的那个女人拥有的好人缘,以及对谁都温柔的笑脸。林琅做不到。光是对每一个人笑就已经很累了。除了在开头自我介绍的时候短暂成为焦点,这part过去之后,林琅便成了聚会上可有可无的边缘人。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刚回国的蒋杳身上。“小杳姐姐挺不厚道啊,当初说出国就出国,就这么把我们震哥给扔国内了。你是不知道,他消沉了多久。学校也不去,还挺叛逆的染了头银发。虽然说你后来倒是回来过一次,谁知道没待多久又走了。”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追责,但又是用调笑的语气说出来的。比起追责,打趣似乎更适合。蒋杳笑了笑,眼神却落在全程安静的徐初阳身上。他总是很安静,话不算多,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的形象。她很难想象到他叛逆的样子。林琅的情绪是断断续续的,时好时坏。这些她自己没法控制,比起普通人的大脑控制情绪,她更像是被情绪支配。被情绪支配的那段时间里她不说话,不吃饭,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停地画画。画纸撕了一张又一张,颜料买了一管又一管。她始终没办法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画出来。她想,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徐初阳能够忍受如此古怪的她。他会安静地做好饭菜端进来,也会安静地替她收拾好房间。他不会说过多的话,不会让她冷静,也不劝她停下来休息。他会将自己代入到她的视角里,代入进她的情绪中。去想她所想的,而不是让她停止这些行为。“我是不是很奇怪?”林琅经常这么问他。他每次都只是笑笑,笑着摸她的头,像安抚小动物那样:“人不是非得合群从众。在我看来,小琅同学是独特,不是奇怪。”他是林琅的精神支柱,他的情绪永远稳定。可是。在其他人的世界里,他扮演着林琅的角色。他会因为别人情绪失控,做出一些和平时自己相驳的行为。所以,到底是什么爱呢。爱是代替,是候补,是可以伪装出来的?酒保出去前贴心的将每一瓶酒的瓶盖都打开了,闻着那股自然散发的酒香,林琅觉得自己的酒瘾好像被勾上来了。她突然很想痛痛快快的喝一场。终于有人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林琅身上:“你和震哥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林琅听到他的话,话语简洁说出一个日期。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包括蒋杳脸色也有几分不自然。裴清术不爱喝酒,但是刚才推不开众人的热情,所以简单喝了几口。此时听见那些对话,也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到坐在徐初阳身旁的女人身上。看着年龄没多大,话很少,只是安静地坐在那,神情也很安静。沉寂持续了挺长时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我记得那天,好像是小杳姐姐第二次出国的日子。”烟花大会一年只有一次,在这个禁烟的一线城市要想看到这样壮观的场景,也只有今天。东大的操场无疑是最佳观景台。周橙静那段时间刚好在和东大的一个学长暧昧,那个学长是学生会的干部,所以很轻易的给她们弄到了名额。身边都是人,吵吵嚷嚷。林琅喜欢烟花,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那些有钱人给寺庙捐了香火以后,都会在山脚下放烟花。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上天,自己今天做了善事。往往这种时候外婆都会抱着林琅出门。她奄奄一息,躺在外婆的怀里,感受到外婆的心跳声。还有烟花在燃放瞬间的巨响。外婆说,城里人都爱对着流星许愿,但是流星太少见了,我们乡下人习惯对着烟花许愿。“小琅也许一个。”年幼的林琅闭上眼睛。数秒后,她又睁开眼。外婆笑道,问她许了什么愿呀。她摇摇头,张嘴想说话,可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开口便是生涩难听的咿呀声。外婆偷偷背过身去,好半天才将头转回来,笑着蹭蹭她的脸:“外婆知道了,小琅是希望长大以后能考上一个好大学。”林琅看见外婆背过身时擦掉脸上的泪水。她抬头去看烟花。小的时候,她许的愿望是希望外婆能永远陪着她。可是外婆去世了。长大以后,她在东大的那场烟花里再次许下了愿望。她希望徐初阳爱她。可是他不爱她。外婆,你看,对着烟花许愿并不能成真。她原本以为他们是双向的一见钟情。对他一见钟情的原因,是因为那日喧嚣嘈杂中,他的安静。可那时望着天空的他,并没有看烟火,而是在等那架载着他爱人的飞机经过。他的隔绝于世,不过是他在表达难过和被遗弃的落寞。在她爱上他的那一瞬间里,他在深情又克制的爱着另外一个人。作者有话说:这章发二百个红包哦~第三章徐初阳的声音打断了林琅的思绪。“是不是饿了,我让他们给你煮碗面?”他注意到她发白的手,她畏寒,很怕冷,尤其是下雨天。他的语气太自然了,似乎没有想过去多解释。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些人说的话,不过是无关紧要。说这话的同时,他用不知道从哪拿来的毛毯盖在林琅的腿上。他在林琅面前一直都是细心妥帖的,是成熟可以依靠的。林琅想起他刚才在那个叫蒋杳的女生面前,自然流露出的稚嫩别扭。他幼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会撒娇也会难过。她差点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能真的是自己的错觉。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她的病本来就会产生幻觉,哪怕医生说她在好转,但难免会发作上一次。比起病情复发,徐初阳不爱她更容易让人崩溃。所以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她确实有点饿了,中午吃的那顿饭坚持到了现在,因为没胃口只要了份清淡到连酱料都去掉的沙拉。两片生菜下肚便放下了筷子。林琅点头,刚要开口。不知是谁的惊呼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林琅即将说出口的话来。“蒋杳,你没事吧?!”几乎是身体自然做出的反应,不像是大脑控制身体,更像是,身体被心所牵引。徐初阳太着急,急切到林琅想伸手去拉他都没有拉住。林琅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停在那里,她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眉头紧皱,满脸焦急和担忧。他半蹲着,在其他女人面前。“怎么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人过来敬酒,不小心崴了一下,酒杯里的酒倒在了蒋杳的裙子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