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将车暖温度调高,然后半降了车窗,让那股酒精味散开。担心这股味道会再次刺激到林琅脆弱的肠胃。车载储物格常年都备着水,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空出手来拿出一瓶递给她。忽略了她要转账赔偿的话:“先漱一下口吧。”醉酒后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刚吐完。那口水含在嘴里好久,林琅找不到地方吐,眼神在呼啸而过的车窗外张望。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将这口水咽下去的时候,裴清术找到了可以停车的地方。将车停稳后,他打开车门,先一步下去。外面就是药店。等林琅下车吐出嘴里的那口水,裴清术刚好也从药店内出来。手上多出一盒药,还有一杯冒着白色热气的温水。胃药。他拆开药,和手中那杯温水一起递给她。林琅抬眸。两个人的身高差异实在悬殊,他低下头才能完全看清她。睫毛绵密的铺开一层。那双浅褐色的瞳此时映照出她惨白的脸来。憔悴又狼狈。尤其是在风光霁月的裴清术面前,对比太过惨烈了一些。林琅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乞丐。他好像丝毫看不见她所在意的狼狈,只剩下对她的关心:“胃难受的时候,喝点温水会舒服一点。”想来这杯水应该是他找药店老板要的。明明她没表现出太多异样来,他却注意到她胃疼。确实,比起醉酒后呕吐,更让她难以忍受的肠胃如同生绞在一起的疼痛。因为常年饮食不规律,她的肠胃已经到了千疮百孔的状态。稍微生冷些的食物饮品都能让她胃疼。“谢谢。”她接过他手中的胃药和温水。裴清术站直了身子,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开口,然后又去看路边那棵叶子掉光的香樟树。林琅知道,他是在避开自己的眼神。那天在酒吧遇到她就注意到了。他不敢和她对视,哪怕只是短暂的几秒钟,他都会生硬的移开。胃药的药效应该没这么快,想来是那杯温水起了作用。林琅感觉胃没那么难受了。因为车内刚被吐过,混着酒精的呕吐物气味难闻。所以裴清术另外叫了一辆车。站在路边等车来的时候,裴清术怕她着凉,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她身形纤细,他的衣服对她来说确实太大了一些。肩膀那里总是往下面滑落。酒劲还没退,她摇摇晃晃没有注意。裴清术给她搭上外套后便自觉拉开距离。分寸感,一向是他最为看重的东西。对待普通异性都是如此,更何况她还是自己挚交好友的女朋友。可那外套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一直不听话的往下滑落。裴清术最终还是轻声叹息,迈开步子走近她,手拢着外套重新搭回她的肩上。怕再次滑落,他甚至还将第一颗扣子给系上。他低着头,白皙的手指动作轻微地将木制雕花纽扣嵌入扣眼之中。冷风吹拂,污浊酒气和檀香味在空气中交融。不知道是欲望将神佛玷污,还是欲望被神佛感化。裴清术的睫毛轻微颤动。在林琅倒在他怀里的瞬间。她睡着了。呼吸逐渐平稳。她的袖子不知道何时折起,只剩下半截露在外的胳膊裴清术始终守着那点界限。黑色毛衣的袖口拢过掌心,然后才隔着那层去握她的手腕,防止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徐初阳。”这三个字,被她呓语着说出。他停下了动作。作者有话说:排雷没办法直接写在文案里男女主“在一起”的时候女主没和男二分手第十章林琅恢复清醒的时候人倒在车后排,车暖开着,她的身上还盖了件米白色外套。沉香若隐若现。这味道有安神作用,她也算难得睡了个好觉。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但在从前,她每次醉酒睡着之后头都会疼,这次却没有。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已经不是刚才那辆迈巴赫了,换成了一辆黑色的奔驰。驾驶座此时是空着的。车帘也被贴心的拉上。适合用来睡觉的环境。林琅拉开车帘,看清外面的建筑。居然是自家小区楼下。视线看向一旁,那棵叶子掉光的古树下,摆了张石桌,以及两把石椅。平时这儿总是聚集着一群老大爷,他们爱在饭后来这儿下棋。通常是两个人下,一群人看。观棋不语真君子在他们这儿根本行不通。就像此刻。裴清术独坐在石桌一侧,他的外套在林琅身上盖着,而他自己则只剩一件浅色毛衣,高领往下折了几折。兴许是从小生长的环境使然,他哪怕不去刻意显露,周身都有股子天然的清贵傲气。寒风中,他也没感觉到冷,脊背仍旧挺直。白皙修长的手指执黑棋。黑子落,坐在他对面的那群老大爷们纷纷露出难色。哪怕是一对多,他的模样始终从容,浑然天成的沉稳很难让人和他的真实年龄对上号来。长久的沉默过后,老爷爷笑着认了输。“后生可畏啊。”裴清术只是轻声笑笑,态度不卑不亢,礼貌道过谢。像是有所察觉,起身的同时,他回头往路边那辆奔驰车看了一眼。车窗贴了单向透视膜,林琅能很清楚的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两个人的视线却在此刻对上。林琅突然开始怀疑起,这层膜的作用。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冷风稍微灌进来一些。裴清术看向坐起身的林琅,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变化,像是早就知道她醒了。“还难受吗?”他问。林琅摇摇头,拿着外套的那只手抬了抬:“谢谢。”“不用。”他松开手,关了车门,又将后排的车门打开,一只手扶着车门,等待林琅下车。另一只手则放在车门上方,防止她下车时不小心磕碰到。礼貌又绅士,难怪先前在酒吧碰到的那个女生对他心心念念那么久。林琅下车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车窗贴的膜是有作用的,从外面看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徐初阳还没回来,客厅保留着林琅早上出门的景象。她做事丢三落四,东西还喜欢乱扔。昨天半夜突然来了灵感而支起来的画架还没来得及收,画纸上是一个又一个的漩涡。诡异到看久了就会头皮发麻。沙发上还有她随手脱了扔在上面的外套。红配绿的线衫。她画画的审美很怪异,对于穿着的审美同样怪异。周橙静说她全靠这张脸在撑着。别人穿着土气的打扮,在她身上却有种颓丧的美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