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和最基本的底线原则是他最为看重的。那些被外人看作陋习的爱好,他从不沾染。人生可谓枯燥乏味至极。旁人总说徐初阳和他相似,可徐初阳也有偷闲的时间。而那时,裴清术坐在屋内,看远处皑皑白雪,也看群山逶迤。庭院之外的世界更加广阔。可他需要练字。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初一就已经提前学习高中课程。父亲回回提起时,只说这是他该承担的。既然姓了裴,就不能给裴家丢脸。所以,毫无疑问,裴清术是优秀的。也只能是优秀的。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始终循规蹈矩,从不行差踏错半步。可是。送给林琅的那条手串,算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他想起之前林琅问他对那副画的解释,以及他对待感情的看法。他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没办法具体形容出来的感情,本不属于裴清术,却真真切切在他心头浮上。让他在每一次听见“林琅”的名字从徐初阳口中说出来,总会控制不住的愣怔失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他眉梢松展,像是终于想明白,又像是强行说服自己。没有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既然不可为,那便不为。错误不该被延续,及时止损才是唯一行得通的真理。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在此时接连震动几声。——裴清术的手机。【林琅:不用特意送过来,我明天过去拿就行。】【林琅:是在医院吗,还是去你家?】不等裴清术去拿手机,徐初阳刚好抬起头。作者有话说:划重点:本文男主是裴清术哦,别站错了第十九章在徐初阳看清消息内容时, 裴清术及时将手机拿走。他并不急着回消息,锁了屏,随手往一旁扔。只不过这次是屏幕朝下, 像是怕被谁看到。他一向冷静自持, 鲜少有失态的时候。包括现在, 也只是短暂从眉眼缝隙, 显露出些许别样情绪。但也只是一瞬,瞧不出个仔细来。徐初阳对他再了解不过, 哪怕只是细微变化也能察觉。手中酒杯轻晃,他看一眼桌上的手机,轻声笑笑:“头回看你这样,谁的消息?”裴清术不爱饮酒, 但应酬酒局难免沾染,所以他酒量还行。一杯伏特加入喉, 没加冰块, 有股灼烧感。也将他想说的话全部燃烧殆尽。他不语, 徐初阳就没继续问, 整个人陷在一种灯光迷离的暗淡里, 指间的烟还剩了大半。他是真的累极了,眉宇里的疲态让他看上去有几分憔悴。此刻却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前阵子见到阿姨, 提起你的婚姻大事, 说是头疼的很, 担心你真的随了你爷爷。”裴清术他家往上数, 好几代都是地位显赫的有钱人。电视剧里虽然演的狗血了点, 但现实事件, 往往更加狗血。不管什么年代, 门当户对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规矩。偏偏裴清术的爷爷离经叛道, 喜欢上了一个农家女。家里自然不同意,生生将这对苦命鸳鸯拆散了。最后只得听从家里安排,迎娶了裴清术的奶奶,生下两女三男。往前夭折了好几个,成功养大的只有裴清术他爸,还有他两个姑姑。二十年前,他爷爷剃度出家。再没有回来过。裴清术便也笑:“下回若是再碰见了,你随便说几句打发了就行。”徐初阳抬手拖来烟灰缸,指腹搭在烟蒂上掸了掸。烟灰抖落,他抬眸去看裴清术:“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帮你留意留意。”一番话,只换来长久的沉默。不知是卡座太大,还是这两人看上去都有种萧索的孤寂。倒是如出一辙。所以偶尔也会有心痒难耐的猎艳者端着酒杯过来。在被礼貌拒绝之后,又耸耸肩,骂一句扫兴。都来酒吧了,还装什么正经。徐初阳说完那句话后便安静等着。他也好奇裴清术的答案。长这么大,虽说他对谁都一副宽厚随和的态度,但也没谁能在他这讨个例外来。询问微信的女生将这短暂的沉默给打碎。和先前几个都不同,她一身简单白T配牛仔裤,看样子像是第一次出入这种地方。有些局促地捏着自己的上衣下摆,脸涨至通红,小声询问他:“你好,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拒绝早就轻车熟路,话刚到嘴边,女孩身后一群人在起哄,说实在不行就认输,把这一桌酒给喝完。因为这声嘈杂,裴清术的目光短暂停留在远处。而后,他冲她笑笑:“有纸吗?”那女孩一副震惊表情,抬起头来。像是没想到对方会同意。这两人的外形实在太过惹眼,早就吸引了无数目光。也包括女孩所在的那个卡座,亲眼目睹他们拒绝了无数前去索要联系方式的人。都是颜值身材绝佳的美女,偏偏这两人一个都没看上。只一门心思的喝酒。所以原本,不抱任何希望。可。她迅速递出纸和笔,裴清术接过后,写下英文和数字夹杂的号码,又递回去。那个女孩如临大赦,连连和他道谢。他摇头笑笑,只说:“不用。”一贯温和模样。待人走后,徐初阳掀眉看他,嘴角带着一阵轻笑。像是终于弄懂,他喜欢什么类型的。裴清术读懂他表情里的意思,也没打算辩解。自己不过是见她可怜。随手的忙,能帮则帮了。号码填的司机的,到时候得空嘱咐一句,删了不用管。徐初阳和裴清术都不是话多的,一轮酒喝下来,总共没说几句话。偶尔徐初阳会问几个问题,他也是简洁的答。“蒋杳的伤怎么样?”沉默被打破,是徐初阳先开的口。裴清术知道,他总归还是会问的。“医生说没大碍。”徐初阳点了点头,不再多问。面前的酒早就喝空了几瓶,他也停止了继续倒酒的动作。陷入长久的沉思当中。裴清术有点心神不宁,思绪更多被没来得及回信息的手机给分走。“初阳。”他终于还是开口。徐初阳抬眸,眼底零星疑惑:“嗯?”裴清术看着他,像是在劝:“有些东西,当断则断。若是不能早早下抉择,只会给无辜的人带来伤害。”徐初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知道。”他又抽了一口烟,这会却没再吐出烟圈来,而是全数咽了进去。那种呛到微微窒息的感觉,似乎才能让他在酒精作用下逐渐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些。“可我总归不能不管她。”至于他话里的“她”指的谁,裴清术没再过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