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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眼光挺高啊。”高吗。林琅没再说话,握着笔的手,无意识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裴蔺好像还在替他的初阳哥哥感到不值,说多优秀的一个人啊,她居然还看不上。从小各种竞赛的大奖拿到手软,高三被保送东大,大学更是直接保研。得到的奖学金全部拿来捐给灾区儿童。哪怕是读书,也没有拿家里一分钱。林琅放下笔:“是挺优秀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烂人。”之前只是疑惑,觉得这两人关系匪浅。这会是直接确认了。感觉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点故事的,脑洞再开大点,这次初阳哥心脏病发,估计也和她沾点关系。裴蔺靠着椅背,坐没坐相。拉开抽屉,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口味的棒棒糖,他从里面捡出两个荔枝味的,递给林琅一个。然后自己再拆开一个,放进嘴里,白色的糖棍被他咬着。“怎么说呢,我们这样的家庭,烂不烂其实很难定义。”裴蔺在这种环境下出生长大,周围的人都这样。对待感情忠贞的真没几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就像徐初阳他妈,裴蔺得喊一声伯母。她生日那天多大的牌面,光是邀请函都还限制了数量。想过来的人还是前赴后继,到处找关系。但那有怎样,她风光过五十岁大寿的时候,徐伯父正在给小三的儿子开家长会。所以徐初阳才会在高三毕业,刚成年就从家里搬出去。哪怕代价是放弃继承权。他宁愿当个普通的律师,也不想这种畸形的家庭中继续待下去。他也不可能让自己未来的妻子、孩子,也生活在这种畸形中。这圈子,用靡败二字就能够形容了。不过怎么说呢,有句老话说的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真能攀上一个,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真爱哪有钱来得重要。“你说是吧?”裴蔺歪头,那半截糖棍被他松散咬着。林琅和他对视,看见他眼底的浮浪。“你也这样觉得?”她突然问。裴蔺耸了耸肩。他没说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林琅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在这种环境下生长,周围的所有人都这样,所以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是得利者,区别无非是多几个女人依附于他们。爱一个人,和爱一群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是她之前对于徐初阳的生长环境了解的太过浅显。所以也不懂其中利害程度。那裴清术呢。他也是这么想的?风是从中午开始刮的,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哪怕关着窗户,也能听到窗外凌厉风声。裴蔺一开始还能静下心按照林琅提的要求作画,但也仅仅持续了十来分钟,他就坐不住了。一会说口渴,一会又肚子疼。看他这个状态也不可能静下心来学习。林琅不爱勉强人,给了他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裴蔺像是被关在牢里的犯人突然得到赦免,那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出了房间后,也不知道去了哪。林琅一个人坐在那,看着桌上完成一半的画纸发呆。大概一分钟后,她还是拿出手机,给裴清书发了条信息。——我现在过去的话,会打扰到你吗?A:——如果让我高兴也算打扰的话。林琅看着消息,突然笑了。这人怎么回事,说话也开始拐弯抹角起来。多亏了裴蔺刚才的多嘴,林琅知道裴清术在哪个房间。三楼的书房。她先轻轻敲门,待里面传来男人稍显低沉的声音:“进。”她才将门推开。没关死,估计是早就等着了。书房内没开灯,只有窗户开着,外面的自然光线柔和。他一身浅灰色薄毛衣,面料肉眼可见的柔软,眼窝深邃,温润眉眼上平添几分倦色。光线是从身侧的窗外落进来,于是他的侧脸一半陷在暗淡之中。线条被勾勒出几分凌厉,罕见显露出的清冷出尘感。每到这种时候,林琅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基因彩票的强大。这样一张脸,光是看着都觉得心旷神怡。见她走近,裴清术眼底漾开的笑意遮盖疲倦,稍微往后退开身子,留出一些空隙,朝她伸手。虽然没说话,但林琅明白了他的意图。转头特意确认了一遍,门确实关上了。她这才犹豫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裴清术稍微用力,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则继续敲击键盘工作,他说话时,胸腔微震的幅度,让林琅连同指尖都跟着发麻。“给他上课,是不是不太习惯?”是掺了笑意的询问,像是早就知道答案。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幼弟,他是什么秉性,他如何不知晓。林琅说:“还好,我就负责教,听不听那是他的事。”他耐人寻味的一句:“看来我们小琅老师不是很敬业。”林琅答的理直气壮:“对啊,反正他听不听我也是拿同样的工资。”她好像也只敢在裴清术面前这样,毫无遮掩的展露出自己最真实,且最不讨喜的一面。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她不怕被讨厌,也不怕被不喜欢。这种底气,是裴清术给她的。她靠在他胸口,裴清术一只手放在她手腕上,隔着衣服轻轻摩挲。穿的太少,哪怕是在室内,还是单薄了些。于是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遥控,将室内暖气开的更大。“这么看来,我给小琅老师涨薪的想法也该往后推一推了。”林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昏昏欲睡,听见他的话又抬眸:“我的工资是你开的?”他垂眸轻笑,松开她的手腕,又去牵另外一只:“不然呢。”“我以为是他妈妈。”“那样我就不方便给你开后门了。”两只手都摸了个空,她纤细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戴,包括他送给她的那个菩提子手串。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东西,在她那儿好像并没有受到重视。“开后门?”她眼眸微挑,纤长的睫毛,尾端卷翘,像两把细小的刷子。裴清术低下头,没太忍住,额头和她的相抵,笑意是从胸腔往外蔓延的。绵长而轻柔。林琅听见了,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棉花。他侧坐着,为了留出足够空间,让她更舒服一些。模样好整以暇:“找个机会给你涨薪,涨多少好呢,五千,还是一万?”林琅笑他:“想拿钱打发我?”“没有,你的才华值这么多钱。”“老师都没这么夸过我。”林琅虽然端着穷画家的清高,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才华不值这个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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