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出主意:“要不我以后每天都被它夹一次,次数多了以后,门缝就夹成我的形状了,到时候姐姐如果想清理了,可以来找我。别人进不去,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清理的工作,最后还是翟松月自己来的。她问他肚子饿不饿。下午吃饭的时候他就没吃多少。江栩其实不怎么饿,他胃病是老毛病了,每年总会犯上几次,看医生也没用,根治不了,只能缓解。“想吃水饺,姐姐亲手包的那种。”家里没有多余的饺子皮了,如果自己包的话,还得重新擀皮和剁馅。很麻烦。但翟松月只是笑着问他。——我们小栩想吃什么馅的?我们,小栩。他笑容乖巧:“素馅的。”“香菇胡萝卜馅?”“好的呀,谢谢姐姐。”翟松月在厨房厨房擀皮剁馅,等她煮完一整碗饺子端出来的时候,江栩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那么高的个子,窝在这张沙发上,实在有些憋屈,腿放不上来,只能微曲着踩在地上。他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所以他的眼窝偏深,肤色有种没晒过太阳的白,五官轮廓是深邃的。绵长的睫毛在他眼底散落一圈阴影。他睡着之后,更乖。是和他平时的乖巧不一样。现在的他反而像是一只不爱说话的流浪猫,蜷缩着身子独自度过寒冬。只是这个梦,似乎并不美好。连睡着都皱着眉,他佝偻着身子,手放在腹部,额头有细汗,脸色也苍白。江栩做了个噩梦,哪怕在梦里,疼痛也剧烈。可是到了后面,疼痛逐渐被淡化,他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像花香,可又不是花香。于是他醒了。躺着的,不是窄小的沙发,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女人的手从他身后伸过来,隔着那件薄毛衣给他揉着肚子。她那么温柔,动作也温柔,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吃饭的时候没吃多少。原来是胃疼。怎么疼成这样不说呢,明明是个爱撒娇的孩子。见他醒了,她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倾身,将桌上的温水拿给他。江栩看着她,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她轻笑。——要我喂吗?他迟疑了一会,伸手接过水杯,自己一口喝完。翟松月问他,胃还疼不疼?他放下杯子:“还好。”翟松月叹气。——是胃病吗?他抬眸看她。她眼里是心疼。——我看到你手上的针眼了,那几天,是在医院输液?——是一个人吗,还是有人陪着?江栩被她看着,沉默替代了大多数。她突然抱住他,轻轻的抽泣声,她好像在哭。江栩突然就愣住了。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翟松月,你为什么哭呢。你在心疼我吗。第八十六章他没有被多温柔的对待过, 至少,在他母亲疯掉后。他母亲曾经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出生高贵,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嫁给门当户对的老公之后, 也度过了几年甜蜜的婚姻生活。后来目睹老公出轨,她偏执的性格让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崩溃,成了疯子。她的死法很惨烈, 自己砍掉自己的双腿,当时年幼的江栩目睹了这一切,他站在那里,神情都呆滞。他看见她的母亲在冲他笑, 倒在血泊中, 身边是碎肉,骨头清晰可见,还连接在她身上。她像一个被拆卸的木偶。不是他记忆里轻言细语的母亲,她的笑容癫狂, 令人生寒。可他不害怕,他只觉得难过,觉得她可怜。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爱这么可怕吗,能让一个温柔的人失去神智。所以,爱到底是什么呢。他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门的院。等他出院的时候, 再次得到的, 是他母亲去世的消息。他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包括她的遗言, 也是从陪护的阿姨口中得知的。她在弥留之际, 已经恢复了理智。她说:“代我和小栩说声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他,让他看到这么可怕的场景。”“还有, 让他好好长大,不要因为妈妈的事情而去记恨别人。妈妈希望他能快快乐乐,要多笑笑。”江栩没说话,再次回到母亲死去的地方,仿佛有台放映机被安装进了他的大脑,那幕血腥的场景一直在来回播放。所以,爱到底是什么呢。江栩伸手接住一片雪。那个时候是冬天,一年四季中,最冷的时候。他摊开掌心,那片雪已经融成雪水。所以,爱到底是什么呢。保姆阿姨告诉他,爱是你闭上眼,最渴求的东西。他渴求什么?他渴求将人踩在脚下,随意玩弄的快感。猎物越挣扎,越痛苦,他就越高兴。看着对方丑态百出,如同夜间门老鼠,多可爱啊。他妈妈是疯子,他也是疯子。疯子是会遗传的,他以后的孩子也会是一个疯子。他突然开始好奇,他和翟松月的孩子,会是怎么一个怪物。又疯又哑?以前有人听说他在钓一哑巴,还笑着给他出过主意:“一个破哑巴有什么好追,让她怀上你的种,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他冷笑,一个哑巴,配吗。可是现在。他看着她平坦的小腹,每一次,这里颤抖的最厉害。没什么肉,单薄的到多出一点东西,就能显出形状来。他伸手一按,仿佛碰到开关,水闸的开关。怎么哪里都在流水呢。这么多水,好像流不完一样。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他将手放上去:“姐姐,你这么多水,以后要是怀了宝宝,他会被淹死吗?”他表情委屈,声音却低哑:“怀孕了就会有奶水,姐姐可以喂他奶粉吗,姐姐……只有我能碰。”这么乖巧的一张脸,说出这种话来,不强硬,但很难让人狠下心拒绝。很显然,翟松月也没法拒绝。江栩在翟松月家住下了,他说自己这几天忙着准备考试,回家总是静不下心学习,在这边还能让翟松月给他补课。“免费的补课老师,不用白不用。”他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确实是不用白不用,在他这里,翟松月整个人可以说是被物尽其用了。任何地方。他转着笔,看着水光潋滟的末端。翟松月轻轻喘息,双腿微颤,暂时没法并拢。他靠近她:“姐姐,这道题我还不会,你再给我讲一遍好吗。”-秋末冬初,北城下了很大一场雪。林琅和裴清术分手了。翟松月得知这一消息后,将人接到了她家。她对林琅不放心,怕她过于难过,恶化病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