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莲在封氏卖完绣品来找她的时候,已经临摹完了她要的内容,她记得书店老板的谨慎,小心的将纸叠好放在胸前,然后郑重地将《天工开物》的残本还给书店老板。拿着临摹的内容,回家对着现有的织布机进行研究,再结合前世在剑桥学的知识,一周后,甄英莲拿着新的织布机和纺纱机零件的设计稿,在大勇叔的带领下,来大如州找到辛木匠的店,询问他能不能造出她画上的东西。辛木匠是个技术过硬的老木匠,他经常接到自带稿子要他做活儿的人,但是接过眼前这个小姑娘手中的稿子,他还是不淡定了。“这也太详尽了吧!”辛木匠感慨道,不说画的横平竖直,就是每个部件的尺寸也都标注的明明白白,这些尺寸方面的内容,不做五年木匠学徒,师傅都不带教你的。辛木匠拿着图纸,就看了小半个钟头,“真妙呀,真妙呀!有这么一张图,那做起工来可是事半功倍了!女娃子,你这图谁给你的?”“我照着书上画的。”“别唬我了,现在哪还有教这个的书,就是我师祖爷那一辈,那书上也没有这么详细的。”“真的是我画的。”甄英莲强调道,不过辛木匠还是不信,他觉得是甄英莲不能告诉他,有这样的画稿能力的人,不想让人学了去也是正常的,“好了,我知道了,这个稿上有些件需要到铁匠铺里去打,你下个月来拿吧。”“好,这图上的东西要多少的定金?”“先一吊钱吧,多退少补。你要是把这稿子留下,我就不收你钱了。”“这稿子不能给你,不过我以后要是再打这样的东西,还找你就是了。”“明白,明白。”这时候没有什么专利意识在的,甄英莲的稿上的内容会不会被偷去,她还真不能保证,就看这木匠是不是想砸了自己的信誉了。不过甄英莲留了一手,那就是整个机器组装成的成品图在稿子上并没有,被偷去,不懂原理的,也组装不起来。在这个没有什么专利权的古代,被造假和抄袭告到官府去,也是不好弄的,除非被抄的是上层阶级的。有时候,拥有“权力”才能实现“权利”。一个月后,甄英莲和大勇叔到辛木匠那里去取货,“我能猜到这是做的织布机和纺纱机,可是你这里多了很多东西,而且,你就这么拿回去,有些地方可是用铆钉连接的。你会吗?”辛木匠问道,他主要想看看这组成来的成品是什么样子的,他尝试过,可总是剩下很多部件。“这点简单的活儿还是能做了的。”大勇叔说道。既然买家这么说,辛木匠也不好继续他的好奇心了,让甄英莲补了二百文钱,就吩咐学徒将东西搬上牛车,甄英莲要回稿件的时候,辛木匠好心疼的说。“下次需要什么再来找我呀!”辛木匠在牛车走出几百米后还在挥手,他这哪是向牛车上的人挥手,他是像他的稿图挥手。辛木匠想画和甄英莲类似的图,但是吧,总觉得差些什么,“明明看着那图上的木头就像是从纸上出来,我画的怎么就不成?”呵呵,工程制图哪有那么简单就被学去的?梅雨至,初夏微凉。在梅雨落下,封氏打开密封的酒坛,用竹酒舀从酒坛中舀出淡黄色的青梅酒,装在瓷白的酒壶中,伴着淅淅沥沥的梅雨,煮今年的第一壶青梅酒,整个气氛像是从画里走到了现实中。甄英莲托着腮欣赏着娘亲温柔从容的动作的时候,家门被敲响。祥和的氛围被按下了暂停键,封氏放下手上的活儿,打着伞去查看。门支呀者打开,封氏抬头一看,外面竟然是同样打着油伞,背着一个小背囊的甄士隐。“夫人,我回来了。”作者有话要说:注1:松江府就是现在的上海,明清时期种棉区,棉纺织业发达,棉花曾经是上海的市花。《天工开物》在清朝的时候却是是禁书,就因为里面介绍的时候说“我朝”是大明,用火炮打的对象是大金(清朝入关前)并且称他们为蛮夷。天工开物和明末造船术的失传,是中国科技史上的一大损失,明末可是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的。酒酿好了,甄士隐回来了。甄英莲:我觉得我爹就是想抢我的青梅酒才回来的,哼!第198章 甄士隐归家甄士隐归家“老爷……”封氏手里的油纸伞落地, 激动地手有些颤动,不敢上前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她几次梦回中想象的画面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夫人,淋湿了就不好了。”甄士隐将自己手中的伞撑到封氏的头顶, 执起她的手, 往屋里去。“娘亲, 谁来了呀?”甄英莲刚想跨出门去看, 两个大人就走到前来, 甄英莲看着和自己有五分相像的人, 不太敢向前认。“英莲, 这是你爹爹呀!”“爹爹!”甄英莲扑上去和甄士隐抱了个满怀, 激动的眼泪不禁流下来。父女两人“爹爹”“英莲”地喊了一通, 然后相携坐下,温好的青梅酒, 再添上一酒盅,一家三口说起团圆的话。“夫人的青梅酒还是熟悉的味道。”要说甄士隐怎么回来的呢?是人脉广泛的江南甄家把他寻来的吗?自然不是,要是那样, 就不是甄士隐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梅雨天里归家了。原来,当年甄士隐解注了那跛足道士的《好了歌》之后,就随那道士修行,他一直在大运河沿岸流浪化缘,大多数时候和跛足道士一起风餐露宿,但是也有时候在当地的道观里居住些日子,讲讲《道德经》和《周易》之类的道门知识。这些年甄士隐得了那跛足道士大半的真学。但再会算命的,也没法给自己和血缘亲人算。这一日,是清明左右,甄士隐在京城的酒肆里, 遇到一群纨绔子弟,听着那莺歌燕舞丝竹管乐之声,甄士隐摇头叹道:“如此庄重的节日也这般闹!”然后就随手给他们掐算起来。甄士隐神奇的算到,中间那闹得最厉害的纨绔,居然和自己有“缘”,但这“缘”卦上有面上无,是被人化解了的。“奇了……”甄士隐叹了句,然后他南下的时候,在济南府的道观里暂住的时候,遇到个喊出他俗家名字的道士,他觉得稀奇,问起缘由来,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归家,而且把寻他的告示发到各个道观中,满世界找他。甄士隐有些犹豫,出家人该忘却尘世的,可是亲情的羁绊和变故正是他出家的由头。想到师傅那《好了歌》后两段的“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这不就是“孝顺儿孙”想见他呢。心中犹豫要不要归家的甄士隐,行动上是很诚实,他从济南沿着大运河继续南下,他在松江府遇到算是他师傅的好友癞头和尚,癞头和尚说了和甄英莲母女在船上相遇的事情,直言要甄士隐快回家去,本来就犹豫的甄士隐,这次下定决心回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