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东方面孔,就是约翰所见翻拍照片上的新娘,也是安娜口中的黛西。“让我看看。”泰勒抽出照片,背后写着的字是【Daisy Guo婚后第一个生日,华国的生日宴会十分隆重。】她只是试试,没想到,自己父亲喜欢在照片背后写备注是从奶奶那里继承来的习惯。约翰很惊喜,拿出相机问她能否翻拍一张,泰勒不介意,抱上剩下两本相册,请约翰去客厅。穷人乍富一般,约翰突然多了许多素材。他和泰勒一起把有关旗袍和郭四小姐的照片挑出来,从她记在照片背后的文字里,拼凑出她在华国期间,参加的一些商务场合,名流宴会,以及华国旗袍的风华。郭四小姐是她在华国期间过从最密切的华人,得益于她小时候在国外出生,讲一口流利的英文,而华国上流社会培养闺秀的方式,也让她震惊,骑马钢琴标准舞,无一不精。安娜在其中一张照片大胆开麦,全世界穿旗袍最漂亮的人是黛西,全M国穿旗袍最好看的,应该是自己。泰勒感叹道:“奶奶一直说她自己当年如何风光,看了这些照片我才相信。”察觉到约翰好奇的眼神,她笑着说,安娜很早脑部就出了问题,她几乎没有跟奶奶之间亲密的记忆。人的大脑是多么神奇,也许会忘记自己身边的亲人,却还是能记得自己最美好的时候,以及,那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人。这种记忆的选择,和美好本身息息相关。约翰在采访手记中,写下这句话。“这些照片你可以用在文章中,虽然奶奶已经不记得我了,但能为她留下点什么,我也觉得很棒。”泰勒送他出来的时候说。回到杂志社,他重新梳理稿子的素材,打完约朱莉安娜经纪人电话等反馈的间隙,拨通了华国的电话。杨瑞成旗袍店。杨格物接起电话,听到对面传来英文,她捂住听筒,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是英文的啊?做广告啊?”现在的广告商都用英文打广告了?温萧听她嘀嘀咕咕,不禁联想到是Vogue的记者,可又不敢相信,便摇了摇头。“xiaowen?”杨格物扭过头,对温萧用口型问,“是找你的吗?”温萧还是不敢相信,走过去接了电话:“hello,this is Wenxiao. ”约翰原有心理准备另一头的人不会英文,他讲得很慢很清楚,没有连读任何两个单词,但没有任何奇迹。没想到正想要挂断电话时,十分流畅的英文传进了耳朵。他确认了对方就是写出那篇文章的人后,激动地告诉她,自己今天采访到那张合影上的安娜后人,还得到了其他十分珍贵的资料。温萧越听越惊讶,原本只是为了佐证文章中的提到的观点,关于旗袍在二三十年代不仅是华国的服饰,更因为S市的定位,辐射影响过西方社会,她把翻拍的照片给时途塞进了信封。没想到无心之举,牵扯出更多故事。约翰打电话来,除了告诉她可能后续会用她的稿子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她能提供旗袍的照片,最好是一些细节性的表现。在他的理解中,这是一种有别于其他裙子的服装,需要更多图片来配合文字。这比温萧能想象到的更棒,如果能把旗袍的独特工艺随文章一起登上Vogue,一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力。她一口答应下来,甚至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用哪些工艺震惊西方人的眼。末了,她灵机一动说,每一件旗袍都需要量身定制,如果有客人真的很想做练习到你们杂志社的话,能否告诉她们,我们在华国S市?约翰在心里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这生意经,厉害!这种举手之劳,只是跟客服转达一声而已,便答应了下来。温萧美滋滋挂了电话,如果这篇文章真能发出来,那相当于,在西方社会最顶级的时尚媒体上,给杨瑞成旗袍做了个免费广告。即使没办法带来实打实的订单,那也香!杨格物眯眼看着她:“不得了啊,温萧萧嫁了人以后,英文都变好了。”其实她这个电话打得十分磕磕巴巴,但心情都激动无以言表,翘着嘴唇大言不惭:“可不是?跟博士一起待久了,我都更有文化了!”杨格物:老天到底为什么对单身的人,恶意这么大?不停有人催婚也就罢了,身边的人还要秀恩爱……“你变了,温萧萧,你变得虚荣又嘚瑟。”“快点画稿子,你也虚荣又嘚瑟。”是的,一切归根到底,还得要赚钱。到了中午,两个因为沉迷赚钱而饥肠辘辘的女子,望眼欲穿地等待杨瑞成带着买的饭回来。门发出叮一声响的时候,杨格物从椅子上弹起来,向门的方向冲去:“爸,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只能得到一个因为饥饿晕倒在地的女儿。”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却是胡孜,正举起手还没敲下去,和目露饿光的杨格物隔空对视。杨格物:“……温萧她在。”然后缩了回来。胡孜是带着布料来做旗袍的。一共五种布料,聚酯纤维的三块,另三块都是精细货,精纺羊绒和真丝。这个年代,聚酯纤维面料刚刚兴起,国外已经有了花色十分多样且精致的面料,胡孜拿来的这几块,是小小的暗格子,色彩饱满,纤维表面还有些颗粒感。胡孜兴致勃勃地摸着新料子:“听说啊,这种料子好洗好穿,不褪色不变形,比真丝好伺候呀,摸起来滑滑的,我看跟真丝差不多,这三块还是顶顶时髦的花色。”温萧早就见过比这更高级的化纤面料,笑着说:“那还是真丝穿在身上舒服,这种化纤料子会有些闷,不过的确好打理,做旗袍就有点不够高档了。”她一脸惊奇:“可是这几块,价格很贵嘛,我还以为更高档了。”温萧点点头:“不过没关系,如果胡甄小姐想试试,我们一样做,就是可能不够贴身。”而且可惜了自家师父的手艺。虽然脸上笑着,可心里在滴汗。胡孜到底愿意相信她,便说:“可是这几块花色真好看呀,如果有这个花色的真丝做成旗袍一定也是好看的。”温萧把料子搁在胡孜身上,伸长了手离远看,的确是适合大面积出现在身上的花色。这时门又开了,拎着饭菜回来的杨瑞成推门见温萧有客人,便点了点头,往后房走去。“师父,你看这块料子的花色,做短款无袖的款式,是不是也挺好?”温萧叫住他。杨瑞成停住脚步,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戴到鼻梁上,点点头:“可以可以,不乱,花色合适的。不过……这个料子不会贴身。”温萧抬了抬眉,笑起来的眼睛像再说“看我说的对吧?”。她灵机一动,拍了拍料子:“胡甄她要是信得过我,我就直接动手做,节省做稿子的时间。还有啊,这种类型的花色,你要是真喜欢,我们以后会做这样类型风格的真丝,到时候给你看样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