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帆眼镜片后的双眼顿时眯了起来。段知友冤死了,指着屈岚骂道:“操了!都说了我没打人!屈岚,我劝你最好去配副眼镜,你那什么眼神啊?”屈岚这一年被考研摧残得确实有点近视,听了这话有点心塞,却还要嘴硬:“不用你操心,我眼睛好着呢!”“行了行了!”眼睛是真不好的柯帆心烦地打断他们,他看向江淮,“幺儿,你说。”江淮扶额,终于给他说话的机会了。“真没打架,我俩刚……闹着玩儿呢。”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恋,江淮不怕出柜,可他担心出柜之后,会给屈岚和柯帆造成困扰,即便这两人性格都很好。“听见了吗?”段知友一把拽开屈岚,然后揽住江淮,有点得意:“我俩玩儿呢。”屈岚还不甘心:“江淮,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江淮:“……”段知友怒:“你有完没完?”柯帆的视线在段知友放在江淮腰间的手上停了停,随后犹疑地问:“你俩和好了?”江淮压住心虚,点了点头。“哦,那挺好。”柯帆也点了点头,拍了拍在一旁抱臂而立的屈岚:“听到了?别傻站这儿了,你行李收拾了吗?”虽然有个鸡飞狗跳的开始,但段知友和屈岚都不是小心眼的人,很快就说开了。整顿完宿舍,四人一起在学校门口的烤肉馆子吃了顿饭,喝了点酒,都挺愉快。夜色之下,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醉意,摇摇晃晃地压在校园的主路边,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柯帆问段知友怎么忽然想回宿舍住?段知友飞速地偷看了眼江淮,却和对方的目光对上,他颊边酒窝陷了陷,然后张口就咒段鸿:“家里破产,没钱租房了。”屈岚乐了,大着舌头道:“那,那你刚还抢着结账?”段知友伸出两条铁臂,哥俩儿好地架住屈岚,往前走了几步,小声对他说:“其实,我住宿舍是为了方便看我对象,悄悄的只告诉你一个人,别给他们说!”“喔!你谈对象了?”屈岚朝后扫了眼柯帆和江淮,对于“只告诉你一个人”有点受宠若惊,他压低声音问:“谁啊?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俩说?”“嗐,我对象不让说。”段知友头重脚轻地摆摆手,四个人里,就他酒量最差。屈岚到晚上睡觉时,才怀疑段知友在诓他,住宿舍为了方便看对象?他对象是对面楼的女生?可是对面楼也是男生宿舍啊……在宿舍住了两三个礼拜后,段知友对现状产生不满——他只能跟江淮扮演普通舍友,想亲一下都得偷偷摸摸,并且他一个人在外面住惯了,忽然和三个大男人挤在那么小的空间里,还真是不习惯。这天下午,两人在咖啡馆。段知友提议:“校外的公寓我还没退呢,要不你跟我去那边住?”江淮双眼盯着笔电屏幕,修长十指敲打在键盘上,翩飞如蝶。这学期一开始,未来的导师就给他派了活儿,加上要写毕业论文,一天天过的倒挺紧张。江淮漫声反问:“你租房用的是谁的钱?”自然是段鸿的,要独立的段知友讪讪地闭了嘴。快到四月,天气渐渐暖和。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轻音,阳光透过玻璃窗格,在江淮侧脸投下几道浅金色的光纹,煞是通透好看。段知友撑着脸颊,懒洋洋地注视他,感觉怎么也看不够。时光悄然走过。“叮铃——”手机里进了一条短信。段知友解锁后,眼睛一亮,他碰了碰江淮,说:“游鱼科技让我后天去面试。”“啊?”江淮停下,反应了一会儿,说:“你还要面试?那不是你哥的公司吗?”“啧,我又没告诉他。”段知友扬了扬眉,说:“我可是都按着校招流程走的,说过了不靠爹,转头就靠哥,我成什么了?”江淮凝视他,由衷地说:“哥哥你真懂事,是我误会你了。”段知友被一声“哥哥”叫得飘飘然。他想了一会儿,问江淮:“你后天忙吗?没事的话,陪哥哥一起去?”江淮:“没问题的,哥哥。”第40章 好大的雨“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我是说,我哥。”在去游鱼科技面试的路上,段知友这样对江淮说。他目光飘在车窗外,看着飞街景飞逝而过,英挺的长眉微微皱着,显然心绪并不平静。“近乡情怯。”江淮轻声说,将手心覆在段知友的手背上,宽慰道:“你哥哥会高兴见到你的。”穿越半个城区,两人来到J市产业孵化园,园区的楼宇精致新颖,星星点点散落在巨大的人工湖旁,景观很多样,即便在料峭三月,有些花树已生机冉冉地含苞欲放了。游鱼科技独立使用一座写字楼,离得挺远,江淮便看见楼侧很有设计感的徽标。他指了指方向,和段知友走过去。前台姑娘年轻美丽,微笑着接待了他们,她请段知友去面试的办公室,对江淮说他可以在大厅休息区等待。江淮点了点头,转身扶住段知友的两肩,浅浅地上下扫视。段知友平时多穿潮牌和运动装,随性而张扬,今日换了身剪裁合体的正装,衬得身材更高挑挺拔,气质也焕然一新,收敛出一种一本正经的冷峻感。看得江淮很心痒。他不动声色地抬手,将那有点翻折的衣领整理好,然后掸了掸段知友的胸口,说:“去吧,我在这儿等你。”段知友颊边酒窝浅现,英俊的面庞顿显孩子气,他旁若无人地捏了捏江淮的下颌,转身走进电梯间。江淮瞥见前台姑娘唇边忍笑地低下头,顿时有些脸热。在休息区坐下后,江淮从包里取出平板,开始画最近接的稿子。他从大一开始陆陆续续接商稿,到现在基本可以用稿费覆盖学费和生活费,这也是他这次为什么敢和父母出柜,而不怕父母斩断他的经济来源。休息区只有低矮的沙发,江淮将平板放在膝盖上画画,这种姿势刚开始还不觉得怎样,但十几分钟后就有些颈椎疼腰疼。他直起身舒了一口气,目光在四周随意地飘过,忽然定在一处——隔着一方枯山水小庭院,大厅对面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咖啡厅的空间。他走到前台,指了指那个方向,问:“你好,请问那个地方是?”前台姐姐:“是我们公司的咖啡厅。”江淮:“我可以去吗?”按理说咖啡厅仅供公司员工使用,前台姑娘犹豫了一下,但看面前的青年彬彬有礼,于是她点了点头:“可以的。”“谢谢。”江淮收拾了包,走进咖啡厅。这个咖啡厅营业面积不大,但室内设计得典雅精致,此时正值上班时间,一眼望去里面没有客人,只有一个穿着围裙的工作人员在柜台后打瞌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