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说了别动。rdquoldquo哦。rdquo顾嘉年的脸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尽力克制着想要把脚趾头蜷起来的冲动。迟晏皱着眉看了一会儿，然后拖过一旁的矮几代替他的手，垫在顾嘉年脚下：ldquo钳得很深，强行拿掉会拉扯到伤口。你保持着这个姿势别动，等我一下。rdquoldquo嗯。rdquo顾嘉年伸手抹掉眼泪，忍着疼痛和恐惧，姿势僵硬地和那只螃蟹大眼瞪着小眼。好在蟹钳的力道似乎将伤口闭合了，血不再往外冒，倒还没有那么狼狈。迟晏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个接了水的木盆以及一个药箱，蹲下来，把她的脚从矮几上托起来放进水里，而后从药包里拿出一个小镊子，轻轻敲着螃蟹的壳。ldquo忍着点。rdquo顾嘉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难得的安抚，心里莫名有点酸胀。她吸了吸鼻子，点头：ldquohelliphellip嗯。rdquo螃蟹感受到四周有水的存在，逐渐放松了警惕，那顽固的蟹钳也渐渐松开桎梏。顾嘉年憋着气，见它慢慢往水里爬，找准时机迅速收回了脚。ldquo嘶helliphelliprdquo没有了蟹钳的禁锢，伤口处的血液喷溅而出，疼痛直截了当地袭来，顾嘉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迟晏眼疾手快地用一块纱布按住她的脚。这才好笑地问她：ldquo怎么搞的？哪来的螃蟹？rdquoldquo十指连心rdquo大概对脚趾也适用吧。顾嘉年在钻心的痛感里分出神来回答他的问题：ldquohelliphellip是我自己在河里捉的。rdquoldquo所以呢？你带它们来陪你来看书？rdquo他还有心思贫嘴？ldquo不是，rdquo顾嘉年扁了扁嘴，ldquo本来想带给你做晚餐。我看你心情不好，就没说，随手放在沙发旁边了。谁知道它会自己爬出来，还盯上了我的脚趾helliphelliprdquoldquo那倒是我的不是了？rdquo顾嘉年没吱声。不过几次插科打诨之后，竟然就顺利地渡过了最疼的时候，伤口开始逐渐麻木，又或者是大脑已经适应了。鲜血也不再往外渗。迟晏这才拿开纱布，接着从药包里拿出碘伏、棉签和纱布。ldquo伤口很深，先处理一下，一会儿得去医院。你自己会处理伤口吗？rdquo顾嘉年其实没有处理过伤口。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蘸了碘伏的棉签，颤颤巍巍地往伤口处擦去，棉签与创面接触的瞬间，痛觉复又来袭，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弹开。顾嘉年咬着牙又尝试了几次，还是弄不好，反复剐蹭之下，刚刚止住的血又有流淌的趋势。她抬头，窘迫地看向迟晏。却不好意思再向他求助。迟晏没说话，直接拿了根新棉签，重新倒了点碘伏，蹲下来，开始帮她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倒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棉签仿佛成了这世界上最粗糙的东西，每一根纤维与伤口的碰触都在她的大脑里无限放大。迟晏抬起头，看着她额边的冷汗和咬到发白的嘴唇，稍稍放缓了手上的动作，仁慈地说：ldquo疼就喊出来，哭也行。rdquo顾嘉年艰难地把拧起的五官展开：ldquohelliphellip就还好，没有特别疼，也不想哭。rdquo手却掐进了沙发扶手里。ldquo年纪不大，还挺要面子。rdquo迟晏哂笑着瞥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一些。等把伤口周围全都清过一遍后，令人痛苦的清创步骤终于过去，顾嘉年松了一口气。可疼痛过后，另一种方才没有精力去管的感受霎时冲上大脑。顾嘉年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他们之间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迟晏低着头，正在将纱布一圈圈地缠上她的脚背，动作间冰凉的指尖偶尔会触碰到她的皮肤。有点痒。顾嘉年的心脏忽然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膛。某种原本模棱两可的情绪在这样不寻常的触碰中呼之欲出。她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脸上，屏住呼吸观察他的表情。他敛着眉，眼神专注，只是很认真地在帮她包扎伤口。眉眼、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颚线。顾嘉年的视线急转而下，落在他白皙脖颈下轮廓分明的锁骨上。形状像一对洁白的翅膀。顾嘉年的目光在那儿停了几秒钟，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怪异感觉。她蓦地移开眼，抬起手，悄悄咬住蜷起的食指关节。空气静谧到难捱。等把最后一层纱布绕到她的脚背上，迟晏用剪刀剪下多余的纱布，轻轻打了个结。他正观察着纱布是否牢固，门口忽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有人推门进来。年轻男人穿着件黑色T恤，在门口随意地踢掉鞋子，光着脚大剌剌地走进来，咕哝着：ldquo微信不回、手机关机，你不会已经横尸乡野了吧？没死就应一声，省得我还得费劲给你收helliphelliprdquoldquohelliphellip我靠？rdquo男人的目光越过玄关处高大的黄铜镜，落在大厅里。然后视线僵硬地在大厅一角那一高一低交错坐着的两人之间来回着，最后落在迟晏的身上。mdashmdash他半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只手掌里还托着女生的脚。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裤脚和他的衣袖交错着重叠。读书灯暖黄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竟然有一种虔诚的和谐感。ldquo迟晏，你helliphellip女朋友？rdquo男人匪夷所思地看向顾嘉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许久，结巴道，ldquo这helliphellip这么可爱？你这成天也不出门，上哪儿找的女朋友啊，不会是helliphelliprdquo他瞳孔地震，脱口而出：ldquohelliphellip网购的吧？包邮么？rdquo顾嘉年顿时僵在原地。却出奇地没有立刻反驳。迟晏却松开她的脚，站起来踹了他一脚：ldquo你是禽兽么？没看到她受伤了？rdquo男人这才注意到顾嘉年包成粽子的脚，以及地上那些带了血的纱布。看着这惨烈的状况，他总算正经了些，问她：ldquo妹妹，这怎么弄的啊？要紧么？rdquo顾嘉年看了眼在水盆里安静如鸡的罪魁祸首，咬着唇，没好意思说。如果是磕着碰着也就算了，被螃蟹夹了helliphellip这听起来也太丢人了吧？然而男人看到她羞赧的表情，脸上神情忽然冻住，接着嘴角颤抖着拉过迟晏，悄声问着什么。顾嘉年没听见他的话，只看到迟晏登时黑了脸，推开他，嗤道：ldquo你整天脑子里装什么呢？她是隔壁家的小孩，还没成年呢。rdquo又问他：ldquo你开车来的？rdquo男人点头：ldquo干嘛？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