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年走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ldquo迟晏。rdquo顾嘉年终于是没有忍住,胳膊紧紧圈着他,埋首在他胸前,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声音里自然也带了掩饰不住的鼻音。被她抱着的人倒是有些慌了,一只手绕到她颈侧想要把她的脸托起来,同时声音略沉地问道:ldquo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rdquoldquo嗯,rdquo顾嘉年吸了吸鼻子,把额头抵在他胸口不肯抬起头,ldquo是时间欺负我。rdquo时间欺负她,给了她无法逾越的六年。他十九岁的时候,她只有十三岁。那个时候,在他销声匿迹之后,她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偷偷借妈妈的手机,在论坛里无力地一次次询问他的去向。然后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她便把他这个人慢慢遗忘,埋葬在了那些扼住她咽喉的沉甸甸的学业里。她什么都帮不上他。她太小了。她只能站在时光的这头,当一个无能为力的看客。听到顾嘉年这般无厘头的话,迟晏觉得有些不解。他伸手搂住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长发,顺着她的话问道:ldquo时间怎么欺负你了?rdquo顾嘉年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擦掉眼泪。他大概不想她知道吧。她也不愿意再去揭他的伤疤。顾嘉年想到这,终于肯抬起头,下巴蹭着他胸口,瓮声瓮气地说道:ldquo就是欺负我helliphelliprdquo她笨拙地圆谎。ldquohelliphellip明明才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你,但是感觉,已经有好几个世纪。rdquo迟晏听愣了。她这是在说helliphellip情话?好半天后,他才挑起眉,没忍住沉沉地笑起来,心里的担忧化成暖洋洋的浪。他胸腔震动着笑了好久,半晌后乐不可支地亲亲她眉心。ldquo跟谁学的,嗯?rdquo顾嘉年话说出口,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什么都行,她怎么就能下意识编出一句这么肉麻的话?她噎了半天,红着脸嗫嚅道:ldquo就跟你学的,被你带坏了。rdquo对,肯定是被他带坏了。他不是总说满分情话么,还总是张嘴就来,说的她招架不住。又觉得有点别扭,怎么不管是他说,还是她说,最后不好意思的都是她自己。他倒是老神在在,笑得没边:ldquo瞎说,我怎么就带坏你了?rdquo顾嘉年瞪他:ldquo你还笑?rdquo迟晏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胸膛起伏了几下,真的忍得很辛苦。ldquo没有,就是感觉我女朋友这么说话,真是mdashmdashrdquo他说到这里,视线恰好落在怀里姑娘卷翘细密的眼睫上。那蒲扇般的睫毛下面,是发着红的眼眶。她仰着头,红着脸,眼波流转,滚热的呼吸触在他锁骨。眼角挂着泪痕,说着想他的情话。迟晏蓦地顿住话头,心里有种难说的燥意涌上来。**与情意裹挟在栅门外席卷而来的风雪里。下一秒,他放弃抵抗,眸色深深地握着她的肩膀调了个方向,让她的后背抵上楼道里侧的墙。而后捏起她下巴,情难自禁地低头。唇齿相交间,他的手也不受控制地从她下巴处慢慢往后滑,缱绻地抚着她纤细温热的脖颈,绕过她耳廓,最后穿插进她柔软冰凉的发里,将她牢牢按向他。昏暗的楼道里,栅门外是纷飞的雪。属于冬天的清冷气息弥漫。滚烫的气息彼此纠缠,心跳猛烈相印。热烈与生涩,被动到主动,两个人都如同入了蛊般,停不下来。只是这地点helliphellip实在不太对。许久后,迟晏松开手,蜷起手指摁在墙上。终于克制地偏过头,轻喘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燥热,而后眼不见心不烦般把她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喉头滚动着,声音也哑了几分,终于捡起刚刚没说完的话。ldquomdashmdash真是怪可爱的。rdquo顾嘉年也细细地喘着气,脑袋懵懵地往他胸口又钻了钻,耳朵贴着他不似寻常的紊乱心跳。无法克制的情绪终于在这真实又错乱的心跳声中安定下来。如同狂风暴雪之后,逐渐安宁下来的世界。十九岁的迟晏,她没办法见到。可一十四岁的迟晏,在这风雪天里跟她接吻。顾嘉年忽然有点庆幸。还好那天她找错了路,还好她敲开了他的门,还好她喜欢他。还好,他也喜欢她。□□平息的间歇,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相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工作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感应灯亮起来。顾嘉年下意识地松开圈在他腰上的手,可还是没来得及。贺季同的脚步一个趔趄。片刻后,他像被烫到眼睛般捂着眼皮,嫌弃地ldquo啧rdquo了一声,然后避开他们逃也似地下了楼。擦肩而过的时候,顾嘉年听到他对着迟晏充满怨气地咕哝了一声:ldquo能不能注意点啊,有女朋友了不起?rdquo顾嘉年噌地红了脸,一声不吭地低下头扯着迟晏的衣角。却听到他笑得傲慢,语气懒洋洋的却带着挑衅:ldquo嗯,就是了不起,嫉妒?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你他妈做个人行么。rdquo眼看着贺季同出了栅门,迟晏才收起散漫的笑,跟她说:ldquo我马上还有个会,等我半个小时?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rdquo顾嘉年还有点不好意思,含糊地点头:ldquohelliphellip好。rdquo*顾嘉年跟着迟晏走进工作室,看着他走进会议室,自己在会客厅里找了个地方坐下。这半年来,她来这里很多次,和工作人员都认识。今天负责接待的是另外一位编辑助理,名叫赵盛。是个一十七八岁的男生,打扮十分文艺,见到她后熟稔地笑了笑:ldquo小老板娘来了?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顾嘉年对这个称呼十分不习惯,咳嗽了两声算是回应。她和迟晏的关系在工作室里不是秘密。一开始大家对她还很陌生,渐渐熟悉之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开始这么叫她。迟晏竟然也没阻止他们。于是喊的人便越来越多。顾嘉年不自在地四处看了看,发现沙发旁边的矮柜堆了几十本书,竟然是《大兴安岭的林中人》的出版样书。书册装订得十分精致,封面用的竟然是迟晏的微信头像mdashmdash那张大兴安岭大雾中郁郁葱葱的森林照。这照片用在这里倒是应景得很。顾嘉年忍不住拿起一本来翻看着,片刻后抬起头,语气惊喜地问赵盛:ldquo《林中人》要出版了?rdquo这本书一年前就连载结束了,电影也拍完了,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出版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