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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这里、向外看一看,就够了。”她并未忘记,她的父亲告诫过她,一旦她离开院落,会为整个巫疆带来灾祸。在书里,她曾读到,有万千巫人居住于巫疆。与他们相较,她形单影只、如此微渺——微渺到她愿意终生受困,以全旁人幸福。而且……阿萝回眸,遥望双臂环胸、立于后方的男子。二人相隔不远,却被月光横截两边。他位处清辉之下,而她身临树影之中。纵有阴翳,魏玘依然看见,阿萝唇角上扬,双眸盈光。“我还要照顾你呢。”她道。“虽然你后日就要走了,但你伤势未愈,身旁离不了人的。”阿萝转身,背手,走向魏玘。她在他面前站定,仰首瞧他,认真道:“子玉,若是我就这样走了,你该怎么办呢?谁来照顾你?我不能丢下你不管。”魏玘不答话。又一次,又在月下,他打量、审视、端详她。她依然白皙,依然灵秀,依然娇憨。此时此刻,那双净澈、乌亮的杏眼凝视着他,仿若明泉,镌着二人共度的每一轮明日。魏玘的手指按在上臂,愈发紧扣。他转目,不再看她,只道:“你想清楚了?”问声冷沉,字句如冰,气息间却滚烫沸热,如在火里拨弄。“此时不走,自此之后,你就再也无法离开了。”阿萝听罢,有些困惑,稍作思忖,又恍然。守卫的昏厥只是一时,总归要醒来,且有过遇袭的遭遇,兴许会有更多人来看守她。如此看,今夜确实是她最后的机会。虽然她不聪明,但这点道理,她不会不明白。她只是决心未改。阿萝抬眸,对上魏玘黢黑的眼瞳,口吻坚定:“我知道的。”怕他仍不相信,她又道:“我要留下来。”为了巫疆的安宁,哪怕再留她许多、许多日,她都是心甘情愿的。魏玘不语,紧盯阿萝,眸光沉炽。迎着他的注视,阿萝隐约发觉,他的双眼似乎比从前更明亮了。可她尚不及读出其中的情愫,那对眼眸就转瞬即逝、挪向了一旁。下一刻,阿萝的手腕被牵住。魏玘拉住她,话语淡泊,几乎弥散风中:“既然无事,与我看看月亮。”……二人一前一后,走向竹屋。阿萝跟着魏玘,步伐踉跄,手腕也微痛。她不知魏玘为何走得这么快,手还这么使劲,指掌锁住她,好像生怕她逃跑似的。真奇怪,他又不是看守她的守卫。可阿萝不敢挣扎。她怕扯到他伤口,只好道:“子玉,你捉疼我了。”话音刚落,腕间力道陡然僵硬。魏玘的眉峰拧蹙刹那,很快与五指一并松开。他本欲道歉,话语已到嘴边,却只字未提——他是大越的皇子、权势滔天的肃王,成长至今,从不曾与人说过抱歉二字。阿萝并没有注意到魏玘的变化。于她而言,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又记起今夜的打斗,便想他兴许是害怕、心里没底,才会不经意间捉她这样紧。对了,打斗。那个黑衣人跑去哪里了呢?阿萝转眸,循着对方逃走的路径,望向窗边。几点猩红分外明晰。她一惊,下意识去抓魏玘的手,忙道:“那、那不是……”魏玘沉默片刻,才道:“不是我。”那是黑衣人留下的血迹。方才,他在对方右手背处划了十字,以供日后追查。阿萝长叹:“那就好。”她颦眉,忖了村,又道:“子玉,我好像病了。自打你来了,我就总是大惊小怪。”魏玘挑眉,看她,似是对这番说辞有些意外。最终,他笑了一声,道:“你去翻翻医书,看看这病能不能治。”阿萝深觉有理,点头道:“那我回去就找。”说话间,二人已来到竹屋边。魏玘寻了干净的位置,与阿萝并肩,背倚竹墙,一同坐于月下。阿萝抱膝,仰望那轮玉似的圆盘。这并非她头一回赏月,但身边人不尽相同。上次是蒙蚩,这次是魏玘。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开口。在一片静寂之中,阿萝浸在水似的月煦里,莫名想起生辰那晚。当时,她跪在枫树前,祈求蝶母,能一佑巫疆、二护蒙蚩。而那第三个心愿,她还来不及许下,就被突然而至的魏玘打断。如今想来,蝶母或许早就知晓了那个未说出口的愿望。——求蝶母恩赐我一位朋友,能与我说话,告诉我外头的事。只可惜,她的朋友很快就要走了。“为何叹气?”魏玘忽道。阿萝茫然,道:“我叹气了吗?”确有一息细细的哀叹,连她自己都没能觉察。魏玘嗯了一声。余光里,青蛇爬来,被他垂手接应、缠往指间。他道:“今夜不问了?”谈及提问,阿萝忙道:“要问的。”她拢膝,正要唱歌,却听魏玘先道:“不必。”阿萝一怔,侧眸看他,见他面色冷冽如初、宛如初春冰河,一时弄不懂他的意思。魏玘没看她,只低眉,目光匆匆,扫过蜷在掌中的青蛇。他道:“不必唱曲。今夜准你随意提问。”阿萝又惊又喜。她点头,开门见山,道:“大越的天与巫疆的天,是一样蓝吗?”魏玘道:“是。”阿萝又道:“那云呢?云也是一样,高到令人摸不着吗?”魏玘道:“是。”阿萝轻轻啊了一声,道:“我读过越人的诗,是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1]’。可海与云明明是两样物件,怎可同日而语呢?”魏玘勾唇,似是觉得这问题好笑。他道:“形似而已。云若海,海如云。一者在天,一者在地。你瞧见了,自能明辨。”阿萝似懂非懂。不过,魏玘的阐释倒令她记起别的问题——“子玉。”她道,“这天下很大吗?”这个问题,她曾经想问蒙蚩;可没等她问出口,蒙蚩就先离开了。魏玘不答,抬首睨她一眼,才道:“不过尔尔。”阿萝不解:“尔尔是多大?”魏玘把玩青蛇,漫不经心,道:“股掌之间。”这话,他说得不假。他有心夺储,未来应是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2]。如是他所愿,哪怕天上摘星、水中捞月,也当如探囊取物。阿萝抿唇,道:“你骗人。”“天下怎会这么小?光是我瞧见的天与地,都好高、好广、好远了。”“不过……”阿萝话锋陡转。她转头,望他,眸里凝着星,恳切道:“就算当真那样小,我也想你能随心所欲。”魏玘闻言,神色一滞。半晌,他站起身,扭头向屋门走去。阿萝的声音自身后追来:“子、子玉?你怎么走啦,不看月亮了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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