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荆和曲肃摇着竹竿。江水透过竹筏,沾湿了曲肃的脚底。忽然,他手里停下。这一路,曲肃看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现在,他看这些东西,到处都是感悟。江水就是灵气,在灵脉一般的江道中蜿蜒而行。他忽然开了口:“我悟了。”但杜荆忙着摇橹,常无忧怕得紧闭双眼,没人听见他那句悟了。曲肃觉得自己悟了,他试了试,却发现自己灵脉还是堵塞的。灵气无法进入灵脉流动。他又在空中画了符,还是什么都没有。他自觉没趣,又去帮忙摇橹了。过了江,再行十数里,就是潜龙山。这里很少有人来。江边的百姓起初听闻他们要来潜龙山时,也是满脸的惊异。他们觉得杜荆带着两个孩子去潜龙山,算是疯了。潜龙山,偶有猎户和采药的去,但也都是多人同行。那些百姓劝阻了他们,说他带着孩子去,基本就回不来了。果然,他们三个过了江,走了段路,就察觉到这里的不同来。根本没有人烟。但许是之前猎户和采药的来过,山中倒也有一条小径。不远处,还有座小木屋。许是猎户休憩的地方。杜荆之前做了些准备,三人身上,都带了刀。生怕山路险峻,他们身上缠了绳子,万一有谁滑落,也能拉上来。常无忧背的小包里,有一个猎户给她的小药丸。说是能杜绝人身上的味道传出去,能安全一些。他们做的准备还算充分。常无忧走在中间,杜荆在最前,曲肃走在最后。常无忧按照书里写的,给他们指路。“在一处岩下,里面有个山洞。”她说:“那岩好认,应该是平平整整的样子。”他们往山上爬,若是有兽声,杜荆便挥手,三人停住,不发出声响来。曲肃心神崩得紧紧的,不停观望四周。他恍惚间,觉得自己看见了旁边有黯淡闪光的线条在流动。他伸出手轻轻一触,那线条似乎在他手下流动。他试探着,又画了个符。手下的符,似乎在微微闪光。曲肃疑心自己是不是疯了。果然,他晃了晃脑袋,那线条就没了。他们花了很长时间,终于到了山腰处。但他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看到有一块硕大的平平整整的岩石。常无忧皱眉思考:“不应该啊……”她往左边走了几步,又往右边走了几步。忽然,她停住,看了脚下。“找到了。”她轻声说。百年来,万物生长,原本平整的岩石上,被鸟儿播撒了种子,生长出了参天的大树。他们脚下,就是那块石头。杜荆站在石头上,腰间吊着绳子,他挨个把两个孩子放下去。岩下有个山洞,常无忧和曲肃先进去。然后,杜荆自己爬了下来。他们三个紧了紧腰间的绳子,都有些紧张。“小心些,”常无忧小声说:“书里写,不要进来。”但他们三个还是进来了。他们手牵着手,往里面走。这洞很深。他们走了很久,才走到洞穴里面。里面,竟然有扇大门。他们推开了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这一进去,他们就有些呆了。竟然是一个工工整整的小院子。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户人家。院子许久没有人了,到处都落了灰。里面很暗,杜荆手里的火把照亮了院子。他们先去了正房里,里面和修仙人的家别无二致。有书架,上面放着书和一些摆件。看到那些摆件时,常无忧一下子高兴起来:“都是灵器。”她走过去,和他们两个指点:“这是万里传音器。”“这是神缚索……”她往后看,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石头,安放在红绒的盒子里。她一下高兴起来:“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其形怪,其色黄,圆润无角……”她又看了一眼:“但我没想到竟然那么小。”杜荆上前,伸手就要拿:“那我们都拿走吧。”他的手触到那盒子上时,忽然空中有了个波动。曲肃敏感地查探到这丝波动,但常无忧和杜荆没有丝毫感觉。忽然,一阵风起。一个白衣的身影,出现在杜荆前方。曲肃汗毛冷竖,大叫:“小心!”杜荆也有了察觉,但他动作和那个白影比起来,甚是缓慢。常无忧眼里,那白影没有动作,杜荆却飞了出去。幸好,曲肃有了察觉,用力扯着绳子,没有让杜荆摔在石头上。常无忧的心疯狂跳动。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白衣人。穿着白衣,腰间挂着一块鱼纹玉佩。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样子,但面色发白,脖子上有血痕,行走间,动作凝滞。她一下子明白了。“活尸!”她大声喊:“这人死后,被练成了活尸守这里!”曲肃手里出汗,他感知到这人的功力极强。无忧说,她的舅舅是金丹。这个活尸的感觉,比她舅舅要强!那个活尸慢慢走近他们,一边走动,手慢慢抬起,似乎又要出一招。曲肃余光看到地上的杜荆。杜荆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嘴角流血。常无忧和曲肃靠在一起。两个人不停往后退。他们终于退到了杜荆躺着的地方。那个活尸渐渐逼近了。常无忧心中生出了无限懊悔。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曲肃和杜荆。但这时候,曲肃轻声说:“拉住荆哥。”常无忧不明白,但还是微微蹲下身子,紧紧拉住了杜荆的胳膊。那个活尸越来越近了。他的掌心对着他们,里面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常无忧知道,若是活尸发了功,那他们三个必死无疑。她微微移动身子,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曲肃和杜荆。但那活尸手掌轻推,即将发出攻击的时候,曲肃忽然大叫起来:“啊!”然后他的手在胸前乱划。活尸的拳风已到,常无忧的头发被吹起,但她的面前生出了一道亮光来。她眼睛发痛,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她还没死。他们正站在刚刚来时的路上。曲肃茫茫然看着周围,手还是发颤。常无忧来不及问他,慌忙转身,看杜荆的情况。杜荆嘴角的血已经干涸。他微微睁开眼睛:“没事。”他舒了口气,常无忧解开他的衣服,看到他胸前带着的大饼,都已碎成了齑粉。杜荆胸口一个血红的掌印。但他还活着,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常无忧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