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孩子想报仇, 她又何尝不想。“如果我是子吉, ”她轻声说:“我也会去。”换位思考,她怎么能夺走孩子唯一的机会。如果为了让孩子陪着自己而放弃的话,她会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张圆抱住妻子:“我一直都陪你。”夫妻两个相拥着,旁边的小婴儿睁大眼睛,蹬着白嫩嫩的小脚丫看着父母。张子吉已经认了曲肃为师父, 跟着曲肃住在一间房里。曲肃扬眉吐气,之前,若是床不够了, 都是常无忧睡床,他睡地铺。现在终于轮到他睡床, 别人睡地铺了。只是曲肃也有些不忍心,张子吉睡了一次地铺, 曲肃第二日就去了山中林子里,伐木做了张床来。张子吉现在正在得脉。虽然曲肃已经知道了他灵脉的数量, 但得脉这一过程,总得他自己来。曲肃根据自己的经验算着:“我用了四个多月。”何染霜用了不足一夜。侯朴用了不足一月。这样说来, 其实灵脉越多, 就越快。子吉这孩子, 应该也得两个多月。但当时,曲肃他们还在赶路,他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修行上。现在子吉情况好很多,一心修炼的话,应该会更快一些。张子吉在子吉和师父房里打坐,曲肃在他身边修行功法。曲肃已经能在体内运转噬天禁术的第四重了。噬天禁术一共六重。每一重都能用来吸收更高境界的功力。书上说,等到了第六重圆满,他能吸收化神境界的人。但曲肃默默想着,他现在就有些承受不住灵气,有时候会略微失了神智,等到了那时候,指不定会成了什么样。他不去想那么远,屏息在体内运转功法。侯朴去了山下,去帮侯充和杜荆挖鱼塘,也去看看张圆的进展。常无忧坐在厅里,认认真真誊写典籍。她之前写的,多是魔功,现在,她把一些仙法也写了出来。当时的仙魔大战时,有些修仙者怕自己门派覆灭,将功法托付给了老祖。但战后,那些庡?门派大多有人活了下来。有人还活着的话,常家老祖就将功法奉还。所以,她家的三千典里,其实仙法不是很多。但也够用了。常无忧想着,要在子吉得脉之前,写出几本来,让他好好选选。何染霜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功,然后她也有事要做。他们这次外出,杀了两个修仙人,从他们两个身上拿来了储物戒指,里面有不少东西。尤其是是那个女修仙者,里面的东西大多无用,但精致又好看。何染霜从戒指里拿了东西出来,将屋子里好好布置一下。忽然,她从戒指里找到了一个东西。何染霜将东西送到教主身边。“献阳剑?”常无忧将何染霜递过来的书接过来,看了眼名字。“挺好,”常无忧说:“我正想着,修仙的功法不是很多呢。”一下子,她又动起了其他的脑筋来:“以后我们把其他门派的功法都搞来。”常无忧觉得,如果她能找到所有的功法,她一定能发现魔功和仙法的不同。但现在还不行。常无忧将书收起来,嘴里嘟嘟囔囔:“起码等我们有两个金丹……”“等以后我们更厉害一些,起码你得金丹了,”常无忧计划着:“我才能开始考虑去我舅舅家里。”何染霜走出了屋子,看向蓝天。她目光幽深。教主是她在世上最感激的人。教主让她报了仇,给了她新的路。她也想为了教主报仇。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能金丹?她到底怎么样才能金丹!她明明是教主说的天才,怎么会那么久,都没有丝毫的进展!何染霜纵深跃向深林中,身周灵气四溢,托住她的身体,整个人轻柔地像是一朵云。她降落在林中,伸出手来。何染霜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手,白皙得和父亲、母亲的都不一样。父亲每天都在染缸边忙碌,手上是斑斑驳驳洗不下去的颜色。母亲原是个绣娘,手上有很厚的茧子。而她,被父母照顾得很好。即使受了罪,身上有伤口,但灵气洗涤过的身体,全都修复。何染霜看了自己的手,然后将手放在面前。她微微眯眼,一点暗芒在手中生出。暗芒过后,她手中看似空无一物,但其实已经握住了一样东西。何染霜握住了无形之剑,奋力向前刺去。剑破开虚空,震荡出灵气,树木粗壮的枝干在颤抖,树叶纷纷落下。她的剑停在一处崖前。山崖出现了一个大洞,上方的碎石落下,却砸不到她的身上。她给自己生出了一个盾牌来,挡住了外界的攻击。何染霜站稳,碎石和泥土在她身周落下,她整个人好似站在崩塌的世界中。她知道,她的灵气已经开始尝试凝聚了。但她没有办法破开心境。她在禁锢自己。何染霜忽然又想到了那一天,父亲满脸的血,手中握着一把菜刀。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这件事了。她总是逼迫自己不去想,总是让自己忙起来。但现在蓦然想起,其实父亲的发丝都清晰。何染霜转身,久违的有了倾诉的欲望。常无忧还在奋笔疾书,何染霜走了进来。常无忧抬头,想问她要不要看看自己新抄好的书,但一抬头,她就看到了何染霜面色与以往不同。像个需要安慰的孩子,常无忧一惊,立刻从椅子上起身:“怎么了这是?”她尽量让声音温柔一些:“染霜可是不高兴了?”何染霜搬了椅子,坐在她身边:“教主,我想我爹娘了。”这话一出来,何染霜紧绷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泄洪。常无忧却一下子心神松了。她知道,染霜一直有心事,现在愿意说了,是好事。她将何染霜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嗯,他们都是极好的人。”窗外秋风吹过,落叶轻柔飘落,微风惬意。何染霜看着窗外的落叶:“可是我的父母都死了啊。”她终于敢回忆起之前。“那天,我们如常在家中。”是的,他们一家三口,只是如常在家中,父亲在院中给布料染色,母亲坐在藤椅上,何染霜在给院中青菜浇水。白日里,总会有些生意,所以他们家没关门。门口忽然有了噪杂的马蹄声,何染霜拿着水瓢,不经意往外一看,看到了一个穿绣金元宝服、满脸横肉的胖子,正盯着她看。“你说的不错,”那胖子笑着对自己身边的人说:“没想到我的地盘里,竟然还有这样的美人。”因为偷钱被父亲赶走的伙计,在胖子身边点头哈腰。何染霜的父亲急匆匆走到门口,要将门关上。但那胖子挥手,家丁上前,将何染霜的父亲按住,另有些人,将何染霜抓住,绑在了轿子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