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修行成功,也有些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方法。而修行成功的人,大度地将自己的方法写下来,传给了一些人。而那些人就成了他们的弟子,就这样,形成了门派。很多人都在修行,但成功的是少数。少数人成功的功法历经了无数年,就这样流传下来,被后来的人学习。他们总结出了规则,这些功法,只能用于四十九条灵脉以上的人,“这些就是仙法。”常无忧说。但是有些人不能修炼。但他们凭什么不能修炼?他们凭什么被认定为不能修行的人?于是他们抛弃了前人已经成功的功法,开始琢磨起来适合自己的功法。但那些仙法,是经过了无数年的锤炼才形成的,普适度很高。这些灵脉不够的人,凭自己怎么可能创造出新的功法来?但在泱泱长河里,有水,有沙,也有被打磨出来的璀璨宝石。那些灵脉不足四十九条的人里,也总有悟性极高的天才。他们以性命为筹码,很多人死去,但也有人真的写出了功法来。“这就是魔功。”常无忧轻声说。曲肃忽然明白了。仙法是通用的,但魔功不是。魔功刚开始,只是一个又一个人为自己拼的一把血泪罢了。四十九条灵脉以上的人,练什么仙法都行。但四十九条灵脉以下的人,出的问题各不相同。“所以魔功没有普适性。每一本都是当时写功法的人,为自己而写。换个人来用,就会出问题。”青衫书生舒展了眉目:“不错。”曲肃已经不想问该怎么解决了,他已经知道了。那就是练自己的魔功。书生看向何染霜:“你不必担心日后出问题,陈锦柔抄与别的都不同。”“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她生于富庶之家,家庭和睦、父母疼爱。长大后,便嫁了人。”“她的夫君也极温柔俊俏,生了天真可爱的孩子。”“可是后来,她的父母遭了事故去世,她消沉了很久。在那段日子里,夫君变了心、伙同一个女子,溺死了他与陈锦柔的女儿,还污蔑她与旁人私通。”“为了坐实此事,那些恶人将她弃于野地,果真遭了玷污。”“后来,陈锦柔的婆婆助她逃了出去,从此她冷心冷情。”“陈锦柔先前未曾修行过,但资质绝佳。自孤身一人后,她就写出了陈锦柔抄。”“她性情温柔,但不爱与旁人相交,对我还算和善,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严格说来,她这本算不得魔功。因为不管多少灵脉都能练。但又比魔功更难些,因为陈锦柔抄不看天资,看得是心境。”青衫书生看何染霜:“你竟能练陈锦柔抄……”他语气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非常厉害……”“后来呢?”何染霜问:“她后来呢?”青衫书生仰头:“飞升了。”“能写出自己功法的,都飞升了。”“只是她飞升后,有些人想按她的功法练,没一个能成功,也因此将陈锦柔抄妖魔化,才成了那个极恶毒的名字。”这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旧事了,现在听起来,竟是恍若眼前。常无忧叹道:“如此说来,仙法魔功,本是一脉同源,只是适合的人不同罢了。”青衫书生说:“在我还没出生的那个很久远的时代,其实魔功并不被称为魔功。”“只是确实很多人练这些功法出了问题,或者疯了、或者死了,对其他人影响颇大。”“为了一劳永逸,修仙界的几位掌门做了决定,宁可绝了天资不足的人的修仙路,也不要再练这些功法了。”“自此,这些功法成了魔功。”“在我修行的时候,魔功已经都是禁术了,但总有些人偷偷练起来。”“原来制定规则的那些掌门或者飞升、或者去世了。魔功的真相再没人知道,仙魔成了对立的两面。”常无忧看他:“但你发现了是吗?”青衫书生点头:“对,我发现了。那时候魔修和仙修总是打斗,死伤颇多。”“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些魔修。有些魔修,确实无辜。我开始思考,之后经历了很长时间、也经历了很多事,终于找到了这个真相。我和师父说,仙魔本是同源。”“他们将我赶出门派,说我胡言乱语,生了心魔。”“但魔修也不认我,所以我不是仙修,也不是魔修。”“若是现在修仙界成了这样,你们修魔这事极好。”青衫书生最后说:“若是修行有问题,仍然可以来找我。”“但是我不会从这里出去。”常无忧明白他,他出去做什么,帮他们魔教,还是帮修仙门派?他没有立场。没有立场的人,是最难处世的。“好,”常无忧道谢:“多谢前辈。”她也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让魔教强盛,和修仙门派并立共存,从此谁都不高谁一头。”青衫书生摇头:“不可能。”他说:“我活了很久很久,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年轻的脸,沧桑叹气:“我已经很老了。”“元婴时,可以随心变成自己想要的年纪。”“我没有选,只是随心变化,但我睁开眼,就变成了还在门派里跟着师父的样子。”“那时候,我一心修仙,心无杂念。懂得也不多,是一辈子最快活的时光了。”他看向常无忧,眼睛里是一些落寞:“别想那么多。”“能报仇,就可以了。”“想得太多,就会很累,最后什么都没有了。”第四十八章他们等到第二天, 便离开了。临走前,青衫书生给了常无忧承诺,说她的人若有修行有问题, 随时可以前来。子吉和曲肃的身体都被他修复好了,常无忧真心实意道了谢。“若前辈想找我说说话, 直接唤我就行, 我随时恭候。”“若前辈哪天愿意出去走走,我们就在潜龙山后, 那里修行者和凡人都生活得很好。大家都会很高兴见到前辈的。”她诚恳地邀请他, 但青衫书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必了。”他云淡风轻,这些年来早就已经习惯了无望的孤独。常无忧他们走出小院子,书生和他们对面而望。常无忧还想说句什么,但眼前的景色大变, 瞬间闪过无数场景。等他们看清时,又到了之前的林子入口处。他们四人站在原地,恍恍惚惚, 就像是一场梦。子吉觉得有些遗憾,他醒后没多久就要离开了, 还没细看那位前辈呢,也没能多聊几句。子吉现在身体康健, 灵气熨帖地流淌在身体里,他开了口:“那位……”那位前辈, 终究还是没留下一个名字来。子吉想了想,这里是云瘴之境, 那位前辈也许可以被叫做云瘴前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