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曲肃身后,却越想越好奇。侯朴悄悄扭头,看到师兄的两盏灯内侧的花瓣已经烧开了,即将烧到外侧花瓣中放的纸条。侯朴紧张得心怦怦跳,他知道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他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有问题就会问,但他知道问了师兄也不一定有答案,于是他壮着胆子,用自己的神识包裹住那两站花灯,终于在纸条化为灰烬之前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天下大同,百姓和乐,魔教的后山的人都好好的,无忧心愿得偿。”师兄的心愿质朴,天下为先,侯朴没想到师兄看起来冷淡,但许愿竟还能把大家都带上,虽然没提自己的名字,但他明白里面包括了自己,多少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然后,他看到了第二张。“无忧朝朝康健,岁岁平安,”笔画有些凝滞,似乎一边想一边写:“无忧无忧。”这两个无忧让侯朴有些发愣,但他立刻想明白了,这是让教主永远无忧无虑呢。“无忧心愿得偿。”最后还有草草加上的一句:“无忧少吃些糖,胳膊不要再疼了”。看完了这两张纸条,侯朴有些愣神。在他恍惚的时候,那两盏花灯已经全部燃尽,侯朴看着那两点火光,心情复杂。回去的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两张纸条让他忍不住多次想起。一张是天下和他们所有人,而另一张只有教主。里面有天下为先,他却也看到了无忧为重。即使侯朴向来心思粗糙,这次也忽然看明白了一些事情。但他有些不敢信,也不明白。等到夜深之后,常无忧已经睡稳,曲肃也陷入了识海深处,侯朴悄悄从识海中醒来,偷偷敲响了师姐的房门。何染霜披了衣裳,跟他来到了外面,两个人走在客栈外的小路上,路上没光,只有一点不怎么明朗的月色。侯朴踟蹰着开了口:“师姐……”他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只将自己看到的两张纸条的内容说了出来。侯朴说出之后,何染霜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师弟想说什么?”侯朴想说,但不敢说。他吞吞吐吐的:“不知是不是我心中污秽……”何染霜笑起来,打断了他的话:“这有何污秽。”她径直向前走去:“就是你想得那样,原来师弟也不是那么迟钝。”侯朴大步追上去,心中豁然澄明:“师姐,你早就知道!”何染霜笑他:“我又不和你一样傻。”侯朴还想问:“但我看他们看不出来什么啊,感觉他们相处很是寻常。师兄和教主是不是还什么都想明白?”“对啊,”何染霜点了头:“你也不要多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他们可以慢慢自己发现。”他们现在正在把不好的变得好一些,之后会越来越好。一些萌生的小小美好也有很多的时间,可以长成最好的模样。第一百零三章但侯朴并不是能藏住事的人。这一整晚, 他都沉不进识海中。他和曲肃住在一间房中,两人各居一个内室,彼此不影响。侯朴自己的心静不下来, 他只能躺在床上,看能不能睡着也好。但他也睡不着, 只能自己盯着窗外的月光想事情。师姐是怎么知道的?他回忆着, 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今天认识到的事情,让他有些心慌。师兄……喜欢教主?他脑中反复飘过这句话, 让他辗转反侧。最后, 侯朴实在睡不着,便悄悄起了床,踮手踮脚去了师兄所在的内室。侯朴动作很轻地掀开了那间内室的帘子,曲肃正在地上打坐,趁着月光, 侯朴认真打量着,想重新认识下师兄。闭着眼睛的曲肃缓缓开了口:“师弟。”“师弟,你要是无事可做, 去跑两圈也好,不是非得来扰我。”这一下子, 倒是把侯朴吓了一大跳。虽然曲肃仍然没睁开眼睛,但侯朴却不敢再偷偷观察师兄了, 只能默默退了出去。他煎熬了一整晚,终于撑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常无忧很是精神, 她睡得很足,早上胃口也不错, 叫了一桌吃的, 吃得香喷喷的。四人围着桌子吃着东西, 侯朴的眼睛溜溜打转,一会儿在曲肃身上,一会儿又到了常无忧身上。他这副鬼祟的样子,让何染霜警觉起来,她吃了口茶,警告得瞪了他一眼,侯朴这才收敛了一些。其实,侯朴动作幅度不小,所以常无忧和曲肃都能注意到。但他昨夜就扰过曲肃了,所以曲肃不想问他,生怕师弟真的有什么心事会赖上自己。常无忧想得更简单,傻子的心事,她才不想管呢。但这些事情就堵在侯朴心里,不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他是安定不下来的。于是,下午四个人外出时,他寻了个机会,单独和曲肃走在后面。侯朴脚步磨蹭,拖延着曲肃的步子,不一会儿果然和前面的常无忧拉开了一些距离。侯朴确定教主听不见他们说话,于是大着胆子开了口。“师兄啊,”他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你觉得教主是你的什么人啊?”这话奇怪,曲肃平平静静回了他:“是教主。”侯朴看着师兄,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师兄怎么会有喜欢这样的情绪。他费劲巴拉地解释,想问个清楚,又尽量委婉:“是这样的师兄,因为你和教主相识多年,所以我突发奇想,有些好奇,除了教主之外,无忧还是你的什么人啊?”曲肃端端正正扭了头,定定地看着侯朴,推心置腹告诉他:“师弟,你若是真的闲了,去修炼好不好?”侯朴看着师兄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被认为是傻子了。他有点难受,垂着头往前走。侯朴的可怜样子,倒是让曲肃不忍心了。他们两个并肩而行,忽然间,曲肃便开了口:“除了教主……”他语速很慢:“其实之前曾有段时间,我得照顾她、伺候她。这样说来,倒是有些像主仆了。”这不是侯朴想听到的答案,但有个答案就不错了。师兄自己都不明白,侯朴也不再多说,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到了晚上,侯朴又抓了个机会,去问了常无忧一样的问题。常无忧一听了这个问题,脸上立刻有了笑意,她鬼鬼祟祟示意侯朴把门关上,然后神神秘秘让他走近一些。“你看出来了是吗?”她小声问侯朴:“虽然我对你们一样好,但其实我对你师兄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情感在的。”侯朴震惊地看着教主,心激烈得怦怦跳,他结结巴巴问:“啊?这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啊?”他有些后悔没有叫师姐一起来听一听,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啊。他也没想到,教主竟然比师兄看得清楚。这一瞬间,侯朴有些谴责起师兄来,觉得师兄让教主饱受相思之苦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