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给谁当儿子?”“你啊。”丑汉顿时一脸古怪笑意地盯着他:“那穆府大小姐据说长得花容月貌,小孩,你眼光怕不是有问题。”花绿急急反驳道:“不是的,我挑的肯定是最好的——”他盯着丑汉,忽地漆黑的眼眸内一道青色光芒一闪而逝,然后他小脸红扑扑地,既骄傲又兴奋道:“你就是最好的!”——另一头,搭乘着豪华飞船前往慈悲城的白色斗篷男子身形一震,忽地躬起身,一只手伸出兜帽内死死地按住一双眼眸。“爹,眼睛又痛了?”他淡声道:“……习惯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来一次!”乐宝难得收起了逢人无邪的笑脸,板起小脸哼了一声。“是啊,这么短的时间……”等那一阵抽离的痛意消失后,他放下了手,眨了眨眼眸,只觉得才刚恢复一些视线又变得模糊了起来。“爹,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姐姐跟他们一块儿走?”“反正都是要去慈悲城的。”乐宝有些闷闷不乐:“可她一直看着爹,明明爹一直藏着脸,都没有叫她看见长相。”“你在不高兴些什么?”男子蹲下身来,轻轻地捏了下他粉嫩的小脸蛋儿。乐宝认真道:“爹,你是娘的。”男子手上动作一顿:“你忘了,你没有娘。”“爹,你别骗我了,人家都说小孩子是娘生的,所以我也有娘,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得了我?”乐宝一副大人就会骗小孩子的看穿模样。男子起身,视线濛濛落在飞船外飞速被风带走的云雾之间,负气掷声:“你便是我生的,有什么不可能?”“是爹生得我,可爹一个人怎么怀的我?”乐宝不信:“爹,我娘呢?”以前每次问到这个问题,他爹就只会沉默。这一次,依旧如此。“有爹一个,还不够吗?”男子声音暗哑地问道。乐宝鼓起腮帮子正想说不够,但一瞧他爹那神色,便垂下眼,乖巧道:“爹,乐宝不问了,你、你别伤心,我真的不问了。”他想要一个娘,这是天性。但这么多年以来,为了让他这个被亲娘抛弃的亲爹好受一些,他只能泯灭掉天性,他小小的年纪却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他太难了。这时傅琬琰从船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她见这对父子之间的气氛有些安静,便上前道:“乐宝,我这里有一些甜乳果,你可爱吃?”她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一个乳白色、跟橙子大小的果子,这个果子香气奶甜,深受小孩子跟一些女修的喜欢。乐宝如今心情正消沉着,他看了一眼,却还是礼貌地回话道:“谢谢姐姐,可乐宝三岁起就不爱吃甜乳果了。”可怜的他,从小的主食就是被他爹喂甜乳果,吃各种珍贵补品,直到三岁后他强烈抗议,要求吃正常的饭食,这才远离这些又甜又腻的东西。傅琬琰神色不变,又问道:“那你喜欢吃什么?”说着,她一挥袖,以灵力为罩一下在他的面前摆放出各种价值不菲的珍果。有一日,小坏坏花绿遇上了腹黑乐宝:你好可怜哦,我一直都是被抱着走的,你怎么没有人抱啊,哦,我知道了,你没娘。乐宝整个被破防了:哇啊——(本章完)第203章 慈悲城(五)乐宝本来就因为之前跟他爹争执的事情,白嫩的小脸蛋儿带着烦躁,见她还一直缠着他们——他歪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到他爹的身边,伸出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拉着他的衣袖,扯了扯。“爹,你替乐宝跟那个姐姐说,乐宝从小得你淳淳教导,出门在外不接受任何陌生人的东西。”这话叫他说得倒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十分合理地拒绝了别人的奉献殷勤。但他明明可以自己说,却是故意当着人的面,叫他爹给转述一遍,这波操作就属实打脸了。这摆明就是在讲,你的东西我不想要,我也不想跟你说话了。傅琬琰紧了紧手心,面纱之下的神色除了她自己,也无人能够看得见。她静默了一会儿,见这对父子都没有再开腔,便收回了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珍果。她颔首告辞:“打扰了。”她这番离开倒是干净利落,拂起一角青越袖袍,更衬其纤腰如素。人影消失在船舱内后,天边飘落了霰松小雪。飞船乃上品宝器,内设有蔽挡的防护,船外的风雪就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剥离罩一样,飘逸而下,又经无情的啸风带走,划出一道道的白色长线,如穿如梭,白驹过隙。静谧而漫雪唯美的船头上,乐宝低下头,可怜状。“爹,你、你不骂我吗?”方才的事,乐宝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人送甜乳果有什么错,只是想讨好他,可他却迁怒,当面叫人下不来台。这并不符合平时他爹教他做人的原则。平生微微抬起头来,却并没有指责他。乐宝是个什么性子,他当然知道,他跟她的血脉,哪怕他再怎么扼制与循序改变,也改不了他打小便过于聪慧机敏,这并非什么坏事,但有时候他太懂得用孩子独特的狡猾方式来应对错误,叫人有些无奈。乐宝终究变不成一个笃实敦厚的小孩。他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地去想,若有一日,她见到了乐宝,会喜欢冰雪聪明的乐宝吗?他眼睛暂时受不得光,但阴雪天气倒没有给他造成额外的负担,他衣袍浮白立于船头,飞船在云雾之中看似缓缓,实则驰速中穿行。他看见前方隐约一座城池的轮廓显现,但城池上空却弥漫着一片血色涛天。“乐宝,到了慈悲城,倘若我有事不在你的身边,你就尽量跟着傅琬琰。”他忽然郑重叮嘱道。乐宝睁大眼睛,脱口而出道:“为什么?爹,这么多人中她修为最低,为什么非要让我跟着她?”“听话,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记得爹所讲的话。”乐宝虽说有时候挺有主意的,但一旦他爹认真了,他也只能乖乖地听话。“乐宝知道了。”——酆都朔方城“你说你是个孤儿,自三岁起便一直跟着花皆在花城讨生活?”“嗯。”“那三岁以前呢?”花绿默了一下,然后仰起脸来,打哈哈道:“我不记得了。”丑汉判断小孩这是在撒谎,但没有拆穿。他一手托在臀腿间,另一只手掩住他小脸,从落日顶高处飞纵而下。那几近掀翻人脸皮的强大风气冲力,被他隔绝在外,他果然不是练气层,于空中一顿,脚下瞬间扩张开一道光盘结印,一个鹤鹞起势,便御空飞渡过了瘴气横生的黑河。其间下坠过猛、上势过险时,小孩的心禁不住高高地悬空,有些害怕地抱紧了他,顺势也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