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的继室夫人,也就是宗盼儿的生母,爱女心切,为了让女儿有机会嫁给长女的未婚夫,用了一个最不堪的计策。”“那就是派人在坊间散播谣言,说宗吟姻貌丑,无德,脾气暴躁,在府上经常打杀下人,就是为了让赵初礼误会,主动提出退婚。这样,宗盼儿便能有机会得到心爱的人。”“当然,这一切,宗盼儿并不知情。这个二小姐,虽喜欢上未来姐夫,但秉性娇憨,天真纯良,不是个坏人。”苏蜜心头一动。原来,散播宗吟姻不堪的谣言,是她的继母。宗律眉目黯然,继续说着:“赵初礼年轻气盛,听到谣言,自然不甘迎娶这种妻子,在家里闹着想退婚。”“被家人拒绝后,又去拜托挚友昌南王,希望他能帮自己去宗家游说,让宗家退亲。当时他想,昌南王是敬宗的七皇子,深受帝宠,位高权重,又曾经被宗太傅教过,是太傅学生,他若能出面说几句,应该没问题。”“你说,这个赵初礼,是不是蠢得可以?”苏蜜看向一脸悲哀与懊悔的宗律,心里被敲打了一下:“也不算吧。谁要是听说自己的未来枕边人是这种人,都会想退婚的。而且那个年代,女子都养在深闺,又不能时刻出门,两人不方便见面,造成这种误会,也不能全怪赵初礼。”宗律忽的笑了笑:“你居然帮这种废物点心说话。不过……接下来的事,你听了,就不会可怜他了。”伤口还有点疼,稍休息了几秒,才继续:“昌南王同意帮赵初礼,去了一趟太傅府,无意看见了宗吟姻,却一见倾心。”“他这才明白,好友的误会,其实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什么貌丑无德,暴躁凶悍?分明就是个温柔善良的绝色佳人。”“这时,他本该告诉赵初礼实情,可为了一己私欲,却故意隐瞒了。不仅隐瞒,他还决定取而代之,让宗吟姻成为自己的妻子。”“可,赵宗两家婚约还没解除。他得先解决这件事。正好天赐良机,北狄进犯阳城,朝廷派他上阵督军,他借母妃生病,将督军任务让给了赵初礼。”“对于赵初礼来说,一来可以建立军功,二来也可借此拖延成婚时间,何乐而不为?只认为是好友的一片好心,大喜过望,感激不尽,领旨前往。”“去阳城前夕,他陪母亲去寺里祈福,偶遇未婚妻宗吟茵,惊鸿一瞥,发现她并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性子温纯大度,被百姓孩子冒犯撞伤,宁可忍住都不惊动随行仆人,而且相貌也美丽姣好,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误会了这个未婚妻。”“寺庙一遇,赵初礼对宗吟茵一见倾心,再难自拔,也痛悔自己不该听信谣言,誓要将此去阳城立下的军功,当做聘礼,送给佳人当彩礼。”“阳城一役,赵初礼中了敌军埋伏,九死一生,所幸转危为安,最后顺利凯旋,但前后耗了半年之久。带着浑身的伤,回京后,才知道京中误传自己中伏而亡的消息,宗吟茵已嫁给了昌南王。”“这时,赵初礼方知昌南王将阳城督军一职送给自己,哪里是什么好心?纯粹就是看上了自己未来妻子,处心积虑,想要夺爱。”“他身陷阳城那段日子,也是昌南王在京城放出他中了埋伏殒命的消息。无非是为了解除他与宗吟茵的婚约,好迎娶他的妻子。”说到这里,宗律声音渐渐暗哑。白皙额头上青筋暴涨。被子下的拳头甚至还蜷曲起来,骨节浮突。平日的云淡风轻,荡然无存。尽是恨意。“赵初礼从即将看见宗吟茵的期盼,瞬间,跌倒了地狱!”第659章 长生不老“他质问太傅府,宗太傅却无奈叹息,说是误听谣言,得知他去世,女儿年纪轻轻,断无守寡的道理,昌南王是朝中红人,这个时候来提亲,他也不好拒绝,怪只怪天意弄人,阴差阳错。”“赵初礼却明白,不是什么天意弄人,而是昌南王在操控。可木已成舟,加上重伤未愈,只能暂时忍住滔天羞辱,先养伤。”“这期间,宗家因为将长女转嫁别家,对赵家有愧,提出将次女宗盼儿嫁给赵初礼,还能继续连接宗、赵两家的情谊,不损了关系。”“赵初礼此时心思如灰,按长辈意愿,迎娶了宗盼儿。”“婚后,他伤势渐好,终于择了一天,跑去了昌南王府,与昌南王大吵一架,割袍断义。”“但,他心底已埋下的仇恨火苗并不可能就此消灭。他决定绊倒昌南王,抢回属于自己的未婚妻。”“可昌南王段北骁是天子宠儿,位高权重,怎么可能轻易绊倒?办法,只有一个了。”苏蜜心头一冷:“诬陷昌南王谋反?”宗律看她一眼,唇边沁出一缕凉薄笑意:“只有谋反,才能让一个皇子再无翻身机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敬宗文治武功,在晋朝十二帝中,算是很有能力的皇帝了,但也有一个大部分皇帝都有的缺点——多疑。尤其到中晚年,越发见不得功高盖主的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赵初礼倾尽全力,散播童谣和流言,笼络被昌南王重罚过的部将……甚至私制龙袍,栽赃嫁祸,终于,得偿所愿。敬宗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威胁自己皇位的人,将昌南王毒杀于皇宫中。”苏蜜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气,再忍不住了:“别说了!”宗律幽然:“怎么,现在才知道,刚才你帮赵初礼说话,是多么天真了吧?”苏蜜克制住心头不适,半会才说:“继续。”宗律自嘲一笑:“昌南王死后,赵初礼去找宗吟茵,诉说衷肠,想带她走,宗吟茵非但拒绝,还刺了他一刀。”“原来,宗吟茵已经知道赵初礼可能就是诬赖丈夫的人了。”苏蜜听到这里,呼吸莫名急促:“然后呢。”她的梦,到这里就完了。很想知道,后来到底赵初礼为什么忽然死了。宗吟茵只刺了他一刀,看样子也不至于致命吧?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宗律眼神陡然变得空洞,落寞:“赵初礼想着,等宗吟茵冷静下来再去劝说她。”“没想到,却等来了宗吟茵悬梁自尽于昌南王灵堂的消息。”“她本来可以不死的……”说着,难以自控,嗓音颤抖起来:“她太傻了。”“虽然她是罪臣之妻,但赵初礼保证过,会向皇后姐姐求情,一定会保住她的一条命的,她太傻了……何必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她是因为害怕。害怕以后会被人非议,路不好走。但有赵初礼的保护,她真的不必要这么怕!”宗律情绪明显颠簸,阖上长长的浓睫,似乎想要掩饰内心的激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