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授却执着地攥紧他的手，等待回答。空气静默得可怕。直到顾倾若哭着倾过去，紧握住恩师的另一只手：“老师，别说了。我不用别人照顾我……”刘教授却没理睬她，仍旧牢牢注视着霍慎修。不等到一个答复，誓不罢休。弥留的老人尽管神智已经不太清了，心眼儿却还是明白——只有霍慎修这样拥有地位权势的男人，才能代自己好好照料自己最器重的学生。霍慎修见老教授生命力逐渐流失的昏黄眸子泛出泪光，充满期待与哀求，终于说：“我会的。”刘教授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眼里取而代之的欣慰与满足：“好，好。倾若就托付给你了。谢谢你。二爷。”一旁的苏蜜眼皮一动，什么都没说。只是指尖情不自禁勾进了掌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不知疼，也不知痒。……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心愿达成了，刘教授之后精疲力竭，再没说话了，合上了失去神采的双目。直到凌晨四点多，才溘然长逝。仪器上的所有生理指标全都变成了一条直线。顾倾若最先哇一声哭出声，再次扑倒在病榻前：“老师——霍慎修摁下了床头铃。医生进来，一番检查后，声音沉重地宣布了死亡时间，又对着顾倾若和霍慎修道：“请节哀。”随后吩咐护工将老人的遗体推去太平间。霍慎修看一眼哭得昏天暗地、悲伤过度的顾倾若，看一眼医生。医生明白，吩咐护士：“带顾医生去隔壁病房休息会儿。打一针镇定剂。”待护士搀着脸青唇白的顾倾若离开，霍慎修又看向苏蜜：“我去处理一下刘教授的身后事。你先下楼，让司机先送你回去。”苏蜜示意不用管自己，跟着霍慎修出去，等一行人走远，才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医院的凌晨，安静得瘆人，时间也似乎过得格外慢。但最煎熬的，还是想到刚才刘教授的临终托付。虽然理智上，她明白——刘教授临终将爱徒交给霍慎修，是人之常情。霍慎修这种时候也不可能拒绝一个将死者的要求。她应该理解。难道去跟一个已经过世的人生气吗？但心里头，仍不是滋味。从此以后，顾倾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更有机会缠住霍慎修了呢？守了一夜，不自觉，疲惫涌起。她闭上眼，靠在墙壁上，睡了过去。直到手指痒痒的，被人碰醒，她才睁开眼睛——第841章 善意的谎言霍慎修弯下腰，蹙眉：“没回去？”苏蜜忙揉了把眼睛，坐直：“嗯……教授的事忙完了？”看窗外，天还没完全亮，估计也就五六点。自己睡了一两个小时。“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她点点头：“我想着你一个人……怕忙不过来，就在这里陪陪你。”他眼神一动：“不怕？”一个女人，凌晨一个人守在医院无人的走廊上。对面的病房还刚走了个老人，多少会有些胆寒。苏蜜摇头。有什么好怕的？之前的他去世后，她也是这样过来的。霍慎修将她睡得略微凌乱的发丝拢到耳根后，把她的手一牵，拉起来：“我送你下楼，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她一滞：“你呢？不回去？”“要去一趟给刘教授定好的灵堂，交代一下，另外还有他生前的朋友，也得下邀请函来参加祭奠。你知道，教授没后代也没亲人，只能我给他全权打理。”她嗯一声，又看一眼走廊上的一扇病房：“顾医生还好吧？”他明白，她估计还惦记着刘教授临终托付那件事。昨晚到现在估计胡思乱想了很多。牵着她调转方向，朝顾倾若的病房走去。苏蜜走了几步，才回神：“干什么？”“你不是问顾医生怎样吗？自己去看看。”他不管不顾地牵着她，走到病房面前，敲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还虚弱的女声：“进来。”两人进去。顾倾若打了个镇定剂后，情绪好多了，此刻正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看见霍慎修和苏蜜进来，收了眼泪：“二爷，苏小姐来了。”霍慎修问道：“好些了吧。”顾倾若点头：“没事了。”又翻身下床：“……我想再去看看老师。”霍慎修制止：“刘教授的遗体已经准备送去灵堂那边了。等吊唁时再过去送最后一程吧。”顾倾若眼睛又红了，半晌才冷静下来：“二爷辛苦了。本来老师的身后事是该我这个学生全权打理的。”“刘教授是我的主治医生，也是我的恩人，分内事。”顾倾若唏嘘：“我对潭城不熟，之后的丧礼，可能得需要二爷帮忙了，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能还得继续麻烦二爷。”苏蜜眼皮一动。这话分明就是在表明，她还会与霍慎修接触。而且还是霍慎修无法拒绝的正当理由。霍慎修淡道：“没事，我会让韩飞专门负责教授的丧礼，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以跟他说。”苏蜜眉心一舒。顾倾若见他推到了助理身上，明显是避免与自己打交道，脸色也是一怔，不经意地幽幽看一眼苏蜜，眸子里多了几分嘲讽。还带着苏蜜进来。这是特意告诉苏蜜，他和她没什么。顾倾若也没说什么，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也是。二爷贵人事忙，确实不好一直打搅你。”霍慎修说：“办完丧礼，你就先回北美吧。放心，我会遵照刘教授的意愿，你在那边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跟韩飞说，他会帮你置办。总之，教授临终前对我的嘱咐，我不会食言。”顾倾若再次脸色一动。教授临终前让他好好照料自己，哪里是物质上的照料？他心知肚明，却故意模糊。还主动让她办完丧礼就回去。她不动声色，挺起了纤瘦的身子：“不用了，谢谢二爷。我有正当工作，北美也有房子，应该不需要二爷的帮助。”霍慎修该说的都说了，也没再多逗留了：“那你好好休息。”说完，与苏蜜离开病房。他将苏蜜送下楼，走出电梯，朝车子走去，走了一半，苏蜜才站住。他也停下来，凝视着她：“怎么，刚才我对顾医生是还没说清楚吗？”苏蜜望着他：“刘教授临终前让你好好照顾顾倾若的意思，你很清楚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打算让她办完丧礼就离开？”霍慎修淡定：“照顾人的方法有很多。次次都需要我牺牲色相？我不是做特殊行业的。”苏蜜忍俊不禁，又小心问：“那你不是骗了刘教授吗？”昨晚他明明是答应刘教授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