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剔透的白水玉盘子里,放着两串紫玉葡萄,瞧着倒是新鲜可爱,让乔玉言的心情好了些。这一次她几乎被害得没了性命,眼下知道了始作俑者是谁,就站在她面前,她竟然不能报仇。对方还明晃晃地过来跟她说,就连安郡王都来说情,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权势么?乔玉言心里定定地想着事情,从头到尾地将所有经过都捋了一遍,翻来覆去地想,冷不防被七夕打断了思路。“姑娘!”乔玉言一惊,疑惑地看向她,却见七夕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好好的一件裙子,才刚上身,就这么给毁了。”她这么说,乔玉言“哎呀”一声,连忙把手里捏成了泥的葡萄放下,自己下了地,也忍不住心疼,“果真是糟蹋了。”七夕抿唇而笑,“姑娘想什么呢?竟这样入神?”乔玉言便想起自己方才在脑中的念头,连忙道:“把拾叶叫过来,我有事儿要吩咐。”拾叶听完乔玉言的话,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惊讶,乔玉言挑了挑眉,“怎么了?”拾叶却是淡淡一笑,“我还以为姑娘做不出这样的决断。”乔玉言没有说话,干脆安心地吃起了葡萄。既然那沈婧她动不得,难道其他人她也动不了吗?没两日,京城里就有人到京兆府衙前状告姚家大老爷侵占良田,迫害平民,叫人家破人亡。是京郊一户普通农户,原本不少人在看热闹。京城里谁都知道姚家败落了,可就算是败落了,姚家两位老爷身上还有官身在。所谓民不与官斗,所以这个庄稼人跑去状告姚家的事儿传出来的时候,有嘲笑的,有叹息的,也有同情的,唯独没有人会认为他的状告有用。可是没两天,那姚家大老爷竟然真的被抓到了牢里,且京兆府也张贴出了告示,言明那原告提供的证据完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先将姚家大老爷收监,三日后开堂庭审。这一石激起千层浪,京城众皆哗然,这立国以来,平民告倒官员的事情,还是在开国之初有过几起,那也是当时为了稳定四方人心才有的景象,后来何曾见到过?而更叫人惊骇的是,这个告示一出来,竟然像是掀起了告发姚家的小浪潮,一日两日的,竟有十几起搞姚家状的。什么欺男霸女,什么仗势欺人,什么包揽诉讼,什么侵占良田,便是家里下人做的,也都通通按在姚家的头上。这几乎成了京城的一大奇景,也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闲话。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京兆府哪里还能压得住?圣上亲自点了刑部蓝侍郎审理此案。此人一出马,所有人都知道,姚家完了。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姚家的罪名就确定了下来,姚家两位大老爷按照本朝律例,被判斩监候,两位太太终身监禁,至于姚家的其他人,全部被判流放。判处结果一出来,京城接头的百姓们,竟然额手称庆。天下成平日久,饱暖思淫欲,许多从前的美德渐渐地都不见了踪影,那些做了人上人的官老爷们,也一个个地欺压百姓,几乎都已经成了一种惯例。然而世道艰难,底下的平头百姓,便是满肚子的怨气,也不敢发作,能够填饱底子,便不敢随意折腾,这天底下,哪里有斗得过官的民呢?眼下姚家的例一开,便有人有样学样,起了反抗意识,更有一干没能考上的读书人,趁着这个机会,竟然开摊子专门给那些普通的老百姓讲解本朝律法。这个风气一起,聪明些的人家,就赶紧将自己平日里做的不法之事,赶紧遮掩起来,不能遮掩过去的,也要与苦主好生商量出个价钱。至于那些被欺压的农人,更是个个儿派了自己的心腹管事,务必要让那些底下人心里满意,不敢随便开口。其实底下的老百姓都是一群特别容易满足的人,原本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现在上头的老爷们格外开恩,放宽了许多的规定,哪里还有人会想着去告状。万一真的告倒了,碰到下一户,还未必有这样的日子呢!所以这告状的风气虽然起了一阵儿,但到底没有刮得昏天黑地,倒是让京城附近几个州府的佃农们日子好过了许多。那些借名买地逃税避税的事儿也少了好些,另外,京城也查出了好几个偷房高利贷的暗庄,倒是让整个京城的风气好了不少。乔玉言原本是因为心里的气没处发作,想到还在京兆府压着的姚家人,心里才动的念头。既然上头的那些动不了,这个姚家难道还动不到他身上?若是那日没有姚家人的谋划,也不会有后面的事儿,横竖这一家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些黑料找人挖一挖,没几天的功夫就都挖了出来。她本来只是想让姚家为此而付出代价,根本没有预料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好在并没有引起不好的后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当然,这都是后话。就在蓝一添参与到对姚家案子的审理时,乔谓升脸色难看地来了清溪台。乔玉言的脚还没有好,虽然可以下地走几步,但目前还是不宜随处乱走。所以乔谓升有什么事儿,也不再叫人来传她去外书房,而是自己亲自往这边来。徐氏已经搬回了芙蓉馆,平日里清溪台也比较安静。他来的时候,乔玉言正在看书,毕竟温停渊都考上解元了,自己还胸无点墨,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通过窗户一瞧见自己亲爹的脸色,乔玉言就知道一定有事儿,“爹,怎么这么急着过来了?”第209章 有些眉目了乔谓升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才在椅子上坐下,接过乔玉言亲手泡的茶,喝了一口之后才幽幽地开口,“京兆府那边有消息了。”“是姚家的事儿?”乔玉言要对付姚家并没有瞒着自己的父亲。乔谓升在知道了她的计划之后也没有阻拦,甚至还替她出谋划策,当时乔玉言也惊讶,毕竟她是一个小姑娘,做这样的事儿,多少有些过分狠毒。“善良是一种优良的品质,可是也要看是用在什么样的人和事身上,姚家人从根子上就烂掉了,若是与咱们家无关也就罢了。就你二婶娘那样糊涂的性子,只怕迟早有一天要扯上你二叔父,既然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隐忧,又有了现成的机会,当然要好生把握。”乔玉言这才毫无心理负担地策划了前面的那几起状告,她猜测姚家这回是没有了翻身的余地了,只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这会儿听到乔谓升说起京兆府,自然下意识地就以为是那件事儿。谁知乔谓升却摇了摇头,“姚家的事儿我没管,蓝侍郎行事一向有章程,且善恶分明,爹不怕姚家不死。”“那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