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又看了一眼乔玉言,她也是真的敢,竟然要将这个妖精扔回到长房不说,还要扔给大太太的宝贝儿子。乔玉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侄媳妇莫非觉得不大妥当?”她笑得完全没有心机的样子,“这丫鬟原是公中送来我院子里的,只是我人手足够多,不得已只能给个二等丫鬟的位子,可到底是精挑细选送过来的。在我这儿当个二等的,未免有些委屈了她,以她那样的品格,哪里是该做丫鬟的呢?侄媳妇你说呢?”陈氏隐约觉得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心里又难免有些兴奋。这可是对付小四房的好机会,她也真想看看自己那个嫡婆婆在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的脸色会是何等的精彩。尚来不及好好思量,陈氏就听到自己的声音似是自有主张地说出来口,“六婶婶行事一向妥当,这么说大约也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的,那还能有错不成?”乔玉言闻言就越发笑得开心了,“也难为你这么惦记着兄弟的事儿,挂心他没人照料,那这丫头你就带回去吧!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你看上了,我给你的。”陈氏这一下立刻就被唬住了,当即便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乔玉言,“我……我何时说过我去做这件事情了?”乔玉言一脸惊讶,“不是侄媳妇你说四郎身边没有人伺候,这才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么?难道侄媳妇你又不想管这事儿了?”狡诈!陈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这件事情扔到了她的身上!可乔玉言的意思也很明显,她就是要用这件事情来建立两个人的合作关系。果然商户人家出来的女儿本性就是如此,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不是不想管,只是……怕是叫人觉得我这个做嫂子的手身太长,回头还要叫婆婆心生不满,倒是将婆媳关系给搞坏了。”“说的也是,”乔玉言又把果子往她那边推了推,“侄媳妇儿再用点儿。”然后便说起院子里的下人来,并一些治家的手段。似乎对往温良房里送人的事情已经失去了兴趣,陈氏不由有些着急起来。便又将话题扯到奈儿身上去,乔玉言却笑着起身,“瞧我,这一说起话来,就忘了时间,到底还是跟侄媳妇你聊得投机。”说着便吩咐品兰,“叫几个小丫鬟各处跑一趟,把这些料子都分出去,我也来卖个长辈的脸,到底承她们叫我一句六婶婶。”品兰便连忙张罗起来,又问起陈氏跟前的丫鬟,先把陈氏挑好的两匹捡出来。乔玉言看的热闹,脸上都挂着笑容。在各个分派完了之后,乔玉言又叫七夕再去装一盒新鲜的茶果子,“你们三奶奶爱吃,带回去也好佐茶,若是喜欢了,回头再来我这儿拿就是,不值什么。”陈氏见她这样,到底不好再说,只能起身告辞离开。等人出了门,品兰才讶异地问道:“太太,这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了?”“什么改了主意?”品兰视线在窗外奈儿的屋子上一溜,“三奶奶明显是愿意的,何不直接把这事儿促成了?这两日那一位都有些不本分。”“哪能就放弃了,只是这事儿,得是让她来求着咱们才是,陈氏是个精明的。你别看她看样子眼皮子浅,性子也浅薄,实际上她这就是做给其他人看的。眼下嘉禾公主日后如何还不好说,但是很明显,温良想要起来怕是难了,他们夫妇二人不趁着现在把长房拿捏了,还要等到何时?”“那三奶奶何必在这个时候给咱们卖破绽?”乔玉言忽尔一笑,“想要以庶长子的身份立得住,哪里那么容易,二房自不必说,她与楚氏向来都不对付。三房是个人精,唯老太太之命是从,四房寡居,没什么出息,五房五太太和五老爷是两个书痴凑一堆,向来不理会家里的事情,你说她要不要拉拢我们?”“哦!”品兰回过味儿来,“所以太太是在等三奶奶自己再主动找上门来?”乔玉言点头,“她自己来提,就比我提要多了,咱们能做的事情也更多。”品兰自然明白这一点,“只是院子里那个,怕是不好说,如今老爷出了门,这几日都是程风穿着他的衣服在,怕是时间长了,倒叫她给识破了。”“那就给她找点儿事情做,”乔玉言提起奈儿也是心里郁闷得很,“听说原来是针线房的?那就就说我要给外祖母制个炕屏,让她跟着针线房的人一起做,做好了才回来。”品兰抿嘴一笑,自去不提,七夕却进来笑道:“人家也不单是两只眼睛看着咱们屋子里,这不,有巧宗还是知道跑一跑的。”第421章 恐怕没几日了乔玉言抬了抬眉毛,七夕拿着托盘把桌上的残茶撤掉,“往各房理送东西,她就巴巴儿地讨了个差去,说是一日日的在屋里也闷得慌。”“去哪儿了?”品兰惊讶,最近正在寻她的来头,结果摸了半天,哪哪都似乎与她相关,这个时候竟然自己就蹦出来了。“二奶奶那儿,说是之前管二奶奶讨要个花样子,忘了拿过来。”听了七夕的话,乔玉言略思索了一会儿,没再多言。到下午安排奈儿去针线房时,院子里闹了一阵儿,不过没闹到乔玉言跟前,她也不管。倒是程风傍晚的时候来了一趟,他仍旧穿着温停渊的衣服,态度与之前有了不小的变化。“老爷让我特地过来告诉太太一声,若是家中有什么变故,钱财都是身外物,太太万勿过于看重。”乔玉言听着这话觉得里头有些意思,“会有变故?”“恐怕没几日了。”乔玉言不由紧了紧拳头,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你们家老爷……可还好?”“太太放心,老爷一切安好,太太只要在京保护好自己即可。”乔玉言不知道温停渊具体是做什么去了,可她已经隐隐猜到了,这样的死生大事,如何能放得下心。“乔家没事吧?”“宋温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乔玉言便不再多问了,等他走了之后,仍旧怔怔地坐在窗边不言语。七夕拿着针线篓子坐到她旁边来,就着桌上的灯光,给乔玉言做一件兔毛的披风。“太太,凡事儿想开些,老爷这忽然离开,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若是咱们不能回江州,明年去也是一样的。”她说着又笑,“待明年,咱们老爷肯定已经进士及第,便是开口要带您去江州,府里也不会说什么的。”这里头的事情,乔玉言不敢往外说,便是最亲近的七夕,也不知道内里实情,见她闷闷不乐,以为是因为这些缘故。乔玉言看着她一针一线地在锦缎上穿梭,心里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七夕说得没错,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