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她们的谨慎和小心,袁雪晴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敷衍来形容。她今日本就穿着家常的衣服,要行大礼也没有要进去换一套衣服的意思,头上倒是素净,大约是知道这么个程序,就由着乔玉言和陈氏两个人给她簪了发。然后便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按道理来说,两个上门的人以及媒人是要被待饭的,虽然她们有心想早点儿回去,可也不好这样落袁家的面子,只能耐着性子呆着。袁雪晴却忽然笑着道:“六太太,说起来,咱们还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可惜好似一直没能做成朋友,从前在人群中看六太太,总觉得你到哪儿都是众人的中心似的。”她说着又故意捂气嘴来,似乎是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偏偏方才这阴间一般的氛围,她这忽然这般做作,只看得人身上起鸡皮疙瘩。乔玉言知道她这是讽刺自己,几次遇到都有事故,她又是乔玉宁的朋友,分明是故意拿这话来说她与乔玉宁之间的姐妹纷争。乔玉言脸上也不见恼,只含笑道:“所以说这天底下的缘分难说!咱们原本好几次在人家宴会上相遇,都没能深交,眼下却又做成了一家人。可见这天定的缘分是跑也跑不掉的,冥冥之中,自有他的安排。”难道就她一个人有嘴不成?她原本看上了宋家,后来又想投五皇子,如今竟和乔玉宁同一个夫君,难道旁人不知?袁雪晴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了两层,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至于午饭,袁家是从酒楼里直接叫了一桌席面过来,陪坐的仍旧只有一个袁雪晴。回去的路上,陈氏脸色非常难看,“知道这不是一趟好差事,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这般荒唐,还好方才的午饭没有叫那几个妾上桌,不然我真要拂袖而去了。”第585章 好言相告乔玉言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偷看街上的人群。陈氏却忍不住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这袁家大姑娘是这么个性子,咱们回去怎么说?!若是祖母问起几句关于今天的热闹话,咱们可是一句都答不上来。”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打量乔玉言的表情,似乎想看出她的想法。乔玉言的神色却仍旧如常,“嚼那个舌头做什么,不过一句袁家人口简单,袁姑娘性子腼腆罢了。”“啊?”陈氏挑了挑眉,“今日这事儿……”“难道袁家的情况他们不知道?”乔玉言点了她一句,“眼下这门婚事,大老爷大太太满意,老太太满意,就是四爷他自己也满意。你在这里面跳出来做什么?难道还嫌你婆婆说你别有居心说得不够多?既然人家觉得千好万好,咱们做旁人的祝福就是,除非你是真的不想叫她进门。”陈氏前面听着还若有所思,听到后面这句便立刻道:“这是说哪里的话!”说完看到乔玉言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便有些尴尬道:“我也得拦得住不是?!”她说完便拿起旁边的团扇,狠命地扇了几下,“要不是为了我那个小的,我也用不着这样。”乔玉言便认真道:“你既然平日里愿意往我那儿跑,那我也提醒你几句话,三爷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大老爷,不然也不至于这样提携一个庶子。可他的前程也系于大老爷身上,你别忘了,温良是大太太的嫡子,也是大老爷的嫡子,你如今在府里施展你的手段,往自己屋里搂东西,那是上天给你的机会,你在规矩之内把握住,谁也不能说你什么。但如果你忘了自己的位置,忘了你们的身份,将来怕是会失去更多,你想想温良,当初难道不受大老爷的看重?在家学时名师就请了许多个吧!还都是大老爷亲自去一个个请的。可你看如今?一个乔玉宁,一个嘉禾公主,就叫他失了大老爷多少欢心,你在内宅的体面,也是你们三爷的体面,只要他能一直上进,只要大老爷还看重他,你们未来什么好日子没有?”乔玉言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袁雪晴到了长房,一个她,一个温大太太,再加上一个乔玉宁,想不惹出事儿来都难。到时候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谁都不好说,陈氏毕竟是长房的媳妇,要想不被牵扯进去,那就只有及时抽身,低调做人。这段时间,她和楚氏一起管着内宅的事务,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明面上过得去,但是底下的手段却也并不干净。旁人不知道,乔玉言前世是干过温府中馈的,这里头多少猫腻,她心里有杆秤。不说别的,就家下仆人身上的衣裳,原本都是给府里的针线房去做,到了陈氏手里,这一条就改了,把针线房这一项支出免了,说是做的活计不细致,转而去找了外头的。外头那间铺子,乔玉言心知肚明,分明是陈氏自己的私产,还不止这一项,连带那些布料也都直接由那铺子出。可见陈氏这两年又涉略了布匹生意。料子不见得变好了,支出却变多了,针线房还闲置了好几个人下来,这不是在薅公中羊毛是什么。这还只是小处,更大处比如温家两个姑娘的出阁,温良的成亲,这里头的银子都是大桩往来的,要做点儿手脚也相对容易许多。府里也不止乔玉言一个看得出来。大家都不说,是不想惹事儿。就是三房的周氏,也因为之前在小院做的过分,失了老太太的欢心,如今夹着尾巴做人,这才给了陈氏和楚氏的施展空间。但长房的打算就放在那里,袁雪晴来了之后,只怕陈氏和楚氏很快就都要把手里的权利交上去,到时候若是袁雪晴铁了心要做出成绩,拿她们两个人开刀,只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陈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复又抬起头来,笑着道:“知道婶婶心疼我,才跟我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我一向是相信婶婶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听你的就是。”这话乔玉言也信也不信,不过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说到底这都是她们的事儿,与自己不相干,看在交情上提醒两句,已经尽力了。陈氏便又说起袁雪晴来,“这般怠慢,难道不怕我们回去说出去?到时候人还没有进门,坏名声先来了。”“怕是人家巴不得呢!”乔玉言这华让陈氏吃了一惊,“哦?这怎么说?”“你觉得她看起来像是很想嫁过来的样子?”乔玉言笑着摇了摇头,“只怕是巴不得你我回去将今天的事儿大说特说,最好还能添油加醋一番。咱们这边一瞧这姑娘竟是这么个性子,说不得就要将这门婚事作罢呢!一个姑娘家能蹉跎几年?现在还有人提,温家再一退亲,怕是就只能留在家里了。”袁太太只得这么一个女儿的事儿,陈氏也知道,闻言便悠悠地叹了口气,“她也是为难了,竟为了一片孝心,宁愿孤苦一辈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