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都是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的成员,但她认识的警官不多,知道咒灵存在的人更是稀少,只好再麻烦他们一次。“你不怕警察进来先把你扣押住吗?”久岛海美惠子示意她手上拿着的银质小刀,客厅里的血迹飞溅出来落在地毯、沙发上,血迹斑斑都是猫泽奈奈强行拔出小刀喷出来的血。她摇了摇头:“这都是我的血,鉴识员可以检查出来。”血溅客厅的人是她,拿着小刀的人也是她。久岛海美惠子和土田确实没有明面对她实施伤害,但在茶点下药的事却无法掩饰。这些都是证据。“还想劝你放下刀,”久岛海美惠子无奈笑道:“看来是没办法再骗你一次了。”看不见的高级咒灵、最强的咒术师以及正在赶过来的警察。彻底没有逃跑的希望。她安静坐在沙发上,侧头看向客厅的合照出神:“修以后会怎么样?”那是他们交往时拍的合照,虚情假意一点都不像是交往中的情侣,偏偏这是久岛海修最喜欢的照片。“大概会跟你一起去警局。”那些从书房里找出来的罪证不可能视而不见,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不管是好是坏。久岛海修的罪名如何不应该由她或久岛海美惠子来宣判。“哈、”久岛海美惠子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至少他们还能一起走最后一趟。……不知道太宰治对土田做了什么,他没有把人捆起来也不再用【人间失格】控制他,土田却完全丧失反抗逃跑之心,连五条悟赶来的消息也给不出半点反应,瘫坐在地上不住自言自语。“奈奈,辛苦了。”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奔波努力,还差点丢掉小命。太宰治蹲下身,轻轻抚过她的头发。粉白色的细软头发溅上血,干涸粘连在一起,手指一搓能掉下深褐色的碎屑。猫泽奈奈垂眸,轻声叹道:“辛苦的人是太宰先生,我没有做什么。”绷紧压抑的精神在放松下来后,开始大幅度反弹。“书房的证据是太宰先生找出来的,诅咒师也是太宰先生制服,没有太宰先生我可能什么都做不成。”疲惫沉闷的感觉压在心口,让人烦闷不已。太宰治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蹭干涸在脸上的血迹,声音放轻放缓:“奈奈后悔了吗?”后悔拯救久岛海修。冒着被诅咒师、咒灵杀死的风险,差点在这里、在今天丢掉来之不易的第二次性命。逐渐开始后悔自己救的是一个不完美的人?为了犯罪者差点丢失性命。“……有一点,”她抬眸回望熟悉的鸢色眼眸,不同于黑猫太宰,人型的太宰治鸢色眼眸会显得格外深沉:“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听太宰先生和小转的话,轻易决定要拯救久岛海先生。”她高估了自己的决心。以为只要足够努力,纵使最后失败会惋惜悲伤也无愧自己的内心。但她从来没想过……如果拯救一个人的性命可能要付出她的性命作为代价。她要怎么办?差点被杀死的时候,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死亡、害怕痛苦、害怕自己会变成久岛海修一般,深陷咒灵的折磨不得解脱。怕得想要发抖,但是没有人能帮她。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决定要救的人。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可能无法成功拯救的人。“杀死自己,真的好可怕。”她甚至不知道再来一次,她还有没有勇气向自己挥刀。太宰治轻声问道:“很痛吗?”猫泽奈奈没有出声,他又问了一遍:“将刀刺入自己的心脏,很痛吗?”脸颊的血迹已经干涸,光是用指腹轻蹭无法弄干净。她没心思在意自己身上、衣服上的血迹,喃喃道:“很痛很痛,用了【请君勿死】还是很痛。”杀死自己的痛苦好像会残留在身体大脑,想起来就忍不住想要颤抖。“当时想过逃跑和放弃吗?”太宰治轻笑了声:“扔下一切逃离这里,不再去想救人什么的麻烦事。”背负上他人的性命,沉重的压力会压得她连步子都迈不开。但只要肯放下,甩脱肩上的重担,她可以过得很轻松。健康的身体、强大罕见的术式以及系统的帮助,猫泽奈奈完全可以选择一条更轻松的路。“……为了同情和怜惜背负上别人的性命,我真的好蠢。”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太宰治失笑道:“是有一点笨。”他当然不会说猫泽奈奈的做法全然无错,没有足够坚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执着不悔走下去的心,这样的选择会让她非常辛苦。过分柔软、过分善良。这样的品质不是不好,但是会让她走得非常艰难。“呜……”没有得到安慰还被肯定了自己是个笨蛋,猫泽奈奈忍不住生起几分委屈:“太宰先生就没有干过什么蠢事吗?”怎么这么快就肯定她是个笨蛋,好歹安慰两句再委婉告诉她。超级受打击。“奈奈说的蠢事是指救人吗?”太宰治略略做出沉吟的模样:“想尽办法去拯救一个人,这样的事我也做过呢。”猫泽奈奈愣住,小心翼翼瞅他:“太宰先生,成功了吗?”“成功了,”太宰治微笑着道:“他现在过得很好,收养了十几个孩子,出版自己写的小说,过上我所期望的安稳日子。”“太宰治所期望的安稳日子?”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的日子是那个人喜欢的吗?”要过什么日子不应该是让对方来选择吗?为什么是过上太宰先生期望的日子?“织田作的话……”太宰治想了想,笑道:“他应该不会讨厌那样的生活。”不需要杀人,做着武装侦探社的工作,平时写写小说,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们。这就是织田作之助想要的生活吧。“织田作先生?”猫泽奈奈恍然想起,以前她还以为织田作先生是类似黑猫太宰一样的小动物,现在想来他们可能都曾经是人类。“太宰先生问过他,这是他喜欢的生活吗?他知道太宰先生救过他吗?”太宰治倏然怔住,很快收敛起失态,泰然自若:“织田作不需要知道我做过什么,这只是我的自我感动行为。”通过书看见的织田作一直都是黑手党,做着不杀人的下级成员,收养几个孩子为以后写小说的日子做准备。他所在的世界,织田作之助想做的事都做到了。这怎么不是他喜欢的生活呢?他是为了自己想要创造出一个让织田作之助活着的世界,织田作知不知道他做过的事都不重要。这是出于他自己意愿选择的道路。“自我感动的行为……”猫泽奈奈低头压住膝盖,小声道:“说不定,我想救久岛海先生也是自我感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