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顿,说得清晰分明。原来这天上、地下,不过是心上人几句话的功夫。闻人晏眼眸微缩,心想,他该不会是在梦中吧。又想,这么美好的梦,当真是他可以轻易就梦见的吗?直到又一阵晚秋风过,树上一颗红豆在不稳的摇晃中跌落,轻敲在了闻人晏的鼻尖,落入他的手中,把他那恍若在梦中的假设给敲碎。“当真?”闻人晏颤声问道。问完才想起,阿寻是从来不会说玩笑话的。“这是不是……阿寻你连月来,一直想要想通心事?”闻人晏又问。殷寻应了一声极轻的“嗯”,俯身向前,稍稍踮起脚,迎上那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袭上这场较量中的最后一击。他学着闻人晏那日醉在卧房中的说法,问道:“晏哥哥,我可以吻你吗?”两相距离不过一寸,闻人晏下意识合上眼。却又像是倏尔想起了什么,迅捷地抬手,任由手心处那颗红豆跌落在地,捂住了殷寻的脸,很是慌张抵住了他的进一步动作。殷寻一身白衣,俨然是个清俊公子的模样。而闻人晏则保持着昨日的清素,只有长簪别在发间。如若有旁人在场,乍眼一看,还当是有个仗着自己长得俊俏的登徒子,在强行轻薄一“良家女”,被人誓死抵抗。“登徒子”殷寻望向这位他想“欺凌”的“良家女”。因为离得极近,所以他能见到闻人晏如墨般的眼眸中,容纳着的那个小小的自己,仿佛有些失落。“不愿意么?”唇齿张合间,软意擦过闻人晏的手心,让他忍不住抖了抖,一阵心猿意马。他连忙道:“愿意的!”这天下恐怕没有比他更愿意的人了。“就是……就是,我想,这是我与你的头一回亲吻,应当……应当再郑重些,不能这么潦草。”闻人晏支吾着说道。他这人,离经叛道的事情没少干,但时而又会冒出些书香人家常有的陈腐与死板。闻人晏会对些奇怪的事,矫情得出乎人意料。在他看来,他与阿寻的初吻,是天底下少有能与之较量的大事。既然是大事,怎么说也得找个良辰美景,伴着星河日月,迎着烟火天光,才够彰显其重要。这里甚至不是府中最漂亮的地方,他也根本没有仔细打扮,美艳全无。总归不是最好的场所与时机。“可你已经……”殷寻的声音很低,虽然面上不显出变化,但话音却很迟疑,“已经亲过了。”闻人晏眨了眨眼,今日第二次,变成了一根木桩子。他怔怔地问道:“什,什么时候的事……”“那日你饮枫叶酿醉后,”殷寻轻咬了一下唇,缓声道,“你问可否吻我,我……并未拒绝。”“……”闻人晏愣了片刻,又问了一遍:“所以我当真已经亲过阿寻你了?”而且他自己还完全不记得。“嗯……抱歉,一直瞒着此事。”闻人木头“咯”的一声,歪了歪脖子,忽然开始牛头不对马嘴地喃喃道:“阿寻你可知,荔枝易腐,自南来须得用冰镇之,快马不停歇运两日,极为珍贵。”他突然来上这么一出,就算是殷寻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讷讷答道:“……知道。”“小时有一回,爹娘命人传信与我说,府上来了一筐,等我回去后可以品尝。”说着,闻人晏的声音听起来越发难过,“结果回去后,端了碗羹汤上来,我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也没品出来味道,才知,我方才喝的羹汤就是用我心念着的荔枝做的。”闻人晏眼巴巴地盯着殷寻,眸中尽是委屈与崩溃,“阿寻,你说荔枝还是我想吃的荔枝,吃下去的也还是我,可无知无觉,半点没能尝到甘甜,这当如何?”殷寻算是挺明白了,浅笑了声,回道:“那便日后多吃几口,补……”闻言,闻人晏低头向前,手揽向殷寻的后背,破罐子破摔地将人往前一提,在人无措间,恶狠狠地咬上了一口面前的唇瓣。短促的呜咽声从殷寻唇齿间漏出,连同着那还未说完的话一同被堵了回去。正如殷寻所说,反正头一口已经没了,那就多吃几口补回来。揽着殷寻后背的手,往下抚去,小心地绕开了那伤口,最终抵在那腰窝处,不愿再挪动。在胡乱啃咬过后,闻人晏松了牙关,却依旧不愿轻易放过殷寻。像是要找寻相识八年来所有缺失的亲近。含着那已稍染红艳色的唇瓣,改咬为啄,蜻蜓点水般,又再度品尝与深入,掠过其上的每一寸。青涩,毫无章法,却格外炽烈。与当时的醉意熏人不同,他们现下二人都无比得清醒。也正因这份清醒,而格外得沉醉。他逾线了,如愿以偿地。作者有话说:阿寻:恋爱是战争节后返工太忙了qwq本来想入v双更的,但没能写完,后面补上,这周内一定补上。谢谢大家喜欢(鞠躬)第44章 害怕等到彼此的呼吸都失去了往日的平稳, 闻人晏才不情不愿地放开殷寻。那本该净白无暇的脸上也泛上桃粉,仿若染了俗世尘埃的谪仙,比那高悬于天外的孤月要诱人多了。他此刻有一种名为“得寸进尺”的冲动,想继续往殷寻身上戳他的印子, 用一些极为亲近、极为流氓的方式。而后猛然惊醒, 手一缩,扶着殷寻的肩, 往后退了一步, 小心翼翼地补问了声:“我刚刚那样会不会……太过冒犯了?”说完,心骂自己一句:马后炮。殷寻方从呼吸被掠夺的余韵中挣脱, 听到闻人晏的问话,迟疑了半瞬,认真地回道:“我说过, 若是阿晏的话, 无论如何都不会冒犯。”闻人晏眼眸睁了睁, 总觉得自己,仍在梦中。觉得自己完了,他好像越来越喜欢他的阿寻了。特别喜欢这个会对他百般纵容、任由他轻薄的阿寻。这该如何是好?无解, 就这样吧。“阿寻……我还想再亲你一口。”他没脸没皮地开口。果然有些人一旦被纵容,就会开始产生各种狼子野心, 就会变得流氓不堪。比如他。殷寻合上眼, 算是默许。漆黑间, 能感觉闻人晏偏头凑到自己耳边,气息尽数打在他的耳廓,引出了阵阵熟悉的难耐痒意。同时, 闻人晏原本托着他下巴的手缓缓地往后移去, 指腹细细描绘起他脸侧的轮廓, 而后一声赞叹扫到耳边:“阿寻果真是天工造物。”闻人晏将殷寻垂落在前的几缕发撩至耳后,极为轻柔地吻上了那展露在他面前的耳廓。说是吻,却全没了最初的狠劲,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像叶落湖心,漾出阵阵水波。“阿寻你耳廓这里有颗小痣。”闻人晏笑着,满心的喜悦难以言表,很是蛮不讲理地说道:“我觉着它长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去吻它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