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大点儿,再说一遍。”祁青圆背着身,头整个埋在水池里,不知道祁宵月做了什么,只顾着按着祁宵月说的再次重复道歉:“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招惹你了,求求你放了我吧!”“如果以后你再没事找事怎么办?”祁宵月凉薄地问。祁青圆急切地晃着头:“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不招惹你了,真的真的,我保证!”“这才对嘛。”镜子里,印出祁宵月扬起的红唇,墨色如黑夜的双瞳一片深沉。下一刻,她突然扯住祁青圆后颈的衣领,稍一用力,猛地将祁青圆从水池中提起。“哗”半洗手池的水随之发出巨响。祁青圆只感觉被倏地扼住了呼吸,头脑发晕,再回神时,自己已经被祁宵月用拎小鸡仔似的方式扯出了水池。半长的头发全部被浸湿,扬起头时撒了一镜面的水珠。她满脸糊的都是水,精心涂的眼影睫毛膏全部报废,正顺着脸上的水珠往下滑,在眼角拖出两道狭长的黑色痕迹。胸前的衣服任她扑腾那么久倒也没怎么湿,只是头发整个贴在脑袋上,里面蓄着的水一点不落地全沿着脖颈滑进衣服里。整个人狼狈又讨嫌。祁宵月好整以暇地上下看了她一番,晃着手机吸引祁青圆的视线。祁青圆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就被抓住了目光,她下意识就感觉不妙,直接上手去抓。祁宵月自然不会让她抓到,稍一侧布,祁青圆的手就抓了空。她捏着手机一角,摇摇晃晃。“看到这个了吗?”祁青圆的眼睛死死盯着左右乱摆的手机,呼吸急促,胸口猛烈地起伏。“我刚才录了你说的全部的话。”祁宵月整张脸像裹了冰,似笑非笑的神情更似沁了深冬霜雪,眸光所到之处都令人胆寒。“如果你以后安安分分不来招惹我,那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但如果你不记教训,还来没事找事的话...”她一歪头,脸上笑得有些单纯,却平白罩上了层孩童般的恶劣:“你猜这个视频会不会出现在校园网的首页上呢?”“一中女神的黑料视频,怎么说也应该值得全校转载吧?”她此刻就像个地狱来的恶魔,整个人的气氛都阴暗可怕,祁青圆在那双犀利的目光下腿软得像灌了棉花,连站立都困难。她看向祁宵月的目光里满是恨意,眼珠都几乎要呲出眼眶。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说一句话,下唇被咬出深深一道红痕,也只憋着不出一声,艰难地维持着最后的形象。“祁青圆,不用这么看着我。”祁宵月耸肩,无所谓的样子,“你若有本事来对付我,就尽管来。没本事的话...”她伸手一指门外,“那就赶紧滚,别碍着我的眼。”祁青圆整个人都在抖,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手痉挛似的攥紧,指甲都要嵌进肉里。祁宵月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她从内到外的轻蔑和鄙视,一字一句都逼得她喘不上气。昔日被她压着抬不起头,只配呆在角落里仰望她的人,现在竟然敢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肆意撒野!可她现在连一句“你等着!”都说不出。心头一梗,祁青圆深深地看了面前风轻云淡的祁宵月一眼,那一眼像抹了至毒的刀子,恨不得把眼前人千刀万剐。随即她头也不回地直冲出了卫生间。卫生间重归寂静,只是祁宵月面前还停留着一团黑色雾气,祁青圆身上的那只趴背鬼还没走。“大人。”深深作揖,趴背鬼小心翼翼地偷偷抬眼看祁宵月的脸色。它刚才目睹了全过程,本以为这位大人会为祁青圆对她的不敬感到生气,却没想到祁宵月只是勾了勾唇,面色平静,好像根本没把这点小冲突放在眼里。“大人...”趴背鬼犹犹豫豫地开口:“既然您已经收拾了她,抓住了她的把柄,那我还用跟着那个人吗?”“跟啊,怎么不跟。”祁宵月说得理所当然。她举着手机,神情微有戏谑:“你不会真以为我录了像吧?”她“呵”了一声,转身过去,手指捋着自己脸颊边的两绺发丝,把它们别在耳后,继而幽幽说道:“她哪儿配呆在我的手机里,就吓唬吓唬罢了,我才懒得拿这种视频威胁她。”祁宵月含笑的样子像极了要看什么好戏,她整着自己刚才不小心弄乱的衣领,一点一点捋平,边说:“我倒要看看祁青圆能为这个不存在的视频忍到什么时候。”“如果到时候再告诉她,其实我并没有录像,是骗她的,那不是更好玩吗?”镜中的人影姿态曼妙,虽纤瘦,却气势十足。那双眼眸,仿若透过脏兮兮的镜面,落在四方。趴背鬼几乎要被她这句话渗出一身鸡皮疙瘩,敬重畏惧心更重,颤着脑袋,深深埋下头。“是,小鬼这就重新趴回去。”“嗯。”祁宵月点点头,又加一句:“对了,别忘了让她多吃点小苦头。”“我这个姐姐啊,向来不见棺材不掉泪。”“是。”趴背鬼听话地垂头,然后一溜烟消失在卫生间内。祁青圆一冲出那个卫生间就给朋友发了消息,让她替自己请假。以她如今这个样子,还怎么出现在人前,只能先回家一趟收拾好自己再说。司机王叔来得很快,什么都没敢问,载着祁青圆就往家里奔。祁继仁早上在公司,阿姨刚打扫完毕出去买菜,这个时间点就只有方茹一个人在家。方茹最近也不能见人,上次祁青圆踩杂志滑到,一顺手扔出去的杯子正好砸到了她的脸上。当时额头上就被砸出一道血痕,左眼也被波及到,一个眼窝里都是青黑色,一张脸被弄得五彩缤纷的,根本连门都出不了,更别提去找她那群小姐妹搓麻将了。因此只能呆在家里看电视打发时间。祁青圆到家的时候电视正放到重要剧情处,表情阴冷的男演员正走在一片漆黑的森林中,配乐阴森恐怖,色调晦暗不清,夜枭的鸣叫声忽高忽低,尖利刺耳。方茹的叫喊比电视剧里的声音还要聒噪难听。“青圆!”她的表情精彩又夸张,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方茹踩着拖鞋就赶过来,拉着自己的袖子给祁青圆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心疼得不得了:“哎呦乖乖,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欺负你了?”她顶着额上一圈白色的纱布和青肿的左眼,眼睛眯着睁不开,皱眉关切的表情都显得滑稽可笑。祁青圆咬着牙,扯下架子上挂着的毛巾搭在自己的头顶,双手极为用力地擦。毛巾下,祁青圆的声音像硬挤出来似的,恨意满满:“还能有谁!还不是祁宵月那个贱人!!”“今天不知道发哪门子疯,揪着我的头发就把我按在水池里用水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