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宫门等等,等等就开门了。”卫瑜说着,魔怔似的往医馆外走。明天还要上早朝,朝臣们要早早入宫,他只要等到那一刻,就能请人去通报秦霁了。秦霁还想过去寺庙给自己求开过光的护身符,一定不会就这么不管他了的。陈玄武追了上去:“殿下,深夜风大,您上马车吧。”卫瑜:“多谢……”直到被扶上马车,卫瑜都还是怔着的,不然他也不会想靠自己走到宫门去。别说是路远,就是路他都不认得,如何能走得过去?马车慢悠悠地往宫门驶去,陈玄武叹了口气,罢了,陛下要问责就问责吧,他今晚,就去帮卫瑜叩个宫门。……秦霁没睡,看着卫瑜才玩到了一半的棋盘发呆。卫瑜自己跟自己下棋时都很专注,左手跟右手还能打得有来有回。可是这个聪明的人,现在不在。“陛下!陛下!”高德叫嚷着跑进了寝殿,“陛下!”“高德,朕的耳朵没聋都要聋了,你小声一点儿,朕能听得见。”秦霁心说高德这么稳重的人,怎么也咋呼了起来?“陛下,卫瑜殿下,他、他在宫门口!”高德大喘气儿。秦霁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卫瑜殿下没走,人在宫门口,陈玄武将军亲自护送回来的。”秦霁哪里还关注棋盘,跑得比兔子还快。“陛下您等等奴婢!”高德喘着气追了上去,他已经是个老年人了,跑不过啊。秦霁差点靠自己的双脚冲去宫门,还是高德拉住了他,说总不能让卫瑜也跟他一起走路回紫极殿,秦霁才匆匆上了马车。马车被赶得飞快,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宫门,寂静的宫城只有马蹄疾驰。到了宫门,秦霁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陈玄武,人呢?”陈玄武抱拳躬身,让出了身后的马车。秦霁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他看见了一个沉沉睡着的卫瑜。“卫瑜。”秦霁摇了摇他,“回紫极殿再睡,好不好?”卫瑜惊醒,见来人不是想将自己绑回卫国送死的暗卫,而是秦霁,一瞬间眼泪就冒了出来。“秦霁,你别不要我。”卫瑜攥紧了秦霁的衣裳,“我不想回卫国去送死。”秦霁揽住人好声好气地哄道:“不回卫国,我带你回紫极殿。”卫瑜哭得止不住泪,总之抓着秦霁的衣裳就不撒手。秦霁把卫瑜横抱了起来,抱着跳下了马车,又抱回了另外一辆马车上。高德吓疯了:“陛下!您的伤!”秦霁全当高德的话是耳旁风。高德能怎么办?只能赶紧把人给带回紫极殿去,再宣太医。这辆马车比陈玄武送卫瑜回来的那辆要温暖,也要稳当,还有一盏小灯。秦霁借着那盏小灯给卫瑜擦眼泪时,看见了一滩血迹。卫瑜,吐血了。“高德。”秦霁低声叫道。“诶,陛下,奴婢在。”高德也压低了声音。“叫陈玄文把带走卫瑜的那两个刺客押进宫来,朕要见他们。”他要好好地问问,卫瑜为何会吐血。他们不是来带卫瑜回卫国的吗?为什么会把卫瑜弄成这副惨兮兮的样子?马车回到了紫极殿,秦霁不顾自己右臂上的伤,抱着卫瑜下了马车,又一路将人给抱回了寝殿,没有将卫瑜放在他们分床过后单独给卫瑜的床上,而是抱上了自己的龙床。太医比秦霁还要早到紫极殿,因今日秦霁遇刺,太医们都不敢放松警惕,等候着随时的传唤。“太医,快给他看看。”秦霁把卫瑜放到了床上,又吩咐了人去取干净的寝衣来。太医一边应着,一边在心里纳闷,今个陛下和这一位怎么一个比一个惨?给卫瑜把了脉,太医回禀道:“陛下,殿下是在剧烈奔跑时牵动了五脏六腑,又气急攻心,臣开个方子,煎了给殿下服用,再好生养着,很快就能好。”寝衣取来了,秦霁看也没看太医:“你去吧。”他把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帮卫瑜换寝衣。在室内点着灯,卫瑜衣裳上的血迹便更加明显,刺得人眼睛生疼。“卫瑜,我就不该让你自己选,以后你就待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许去,我会保护好你的。”秦霁碎碎叨叨着,帮卫瑜换了寝衣,又将人塞进了被子里。卫瑜受了凉,身上有些冷,高德有眼力见地送上了汤婆子,秦霁全给放进了被窝里帮卫瑜暖身体。“陛下,陈统领已经将那两个刺客提进了宫中,现关在了地牢里。”高德道。秦霁一想到这两个刺客就火冒三丈:“朕倒是要去看一看,他们是有多么地了不起。”秦国皇宫的地牢已经太久没有使用过了,本就修建在地下,如今更是满满的灰尘。那两个刺客就被绑在了木桩上,刚将人提回来,还没有开始上刑。“陛下。”陈玄文行了礼,退到一旁。“你们是卫琼派来杀卫瑜的?”秦霁穿过来这么久,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我们以前在卫国就是二皇子的暗卫,见不到二皇子在秦国受你这暴君折辱,想带他回卫国有什么错!”其中一个梗着脖子和秦霁叫板。秦霁歪了歪头,良久,他讥笑了一下。“撒谎也不提前默写好一篇草纸背熟了来,骗朕什么不好,非要骗朕你们是卫瑜的暗卫。”秦霁往前走了几步,压迫感扑面而来。如果这二人当真是卫瑜的暗卫,就该在卫瑜来秦国时便跟来保护他,以免卫瑜在秦国受磋磨,然而暴君将卫瑜都欺负成了那般,也没有见这两人冒出来,反倒是现在,这人出来了,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卫瑜的暗卫。“陈玄文,你说,这两人是不是纰漏百出?”秦霁抬起手,招了一下,“这两人是如何害得卫瑜受伤的,以牙还牙。”陈玄文手里执着粗粝的短鞭:“臣领旨。”秦霁没空在这里看这两个刺客的丑态,他从地牢里出来,赶回紫极殿去照顾卫瑜。待陈玄文走后,陈玄文亲自动手,先将两个刺客各抽了五十鞭。蠢货。如果他们真的是卫瑜的暗卫,就不会口口声声地喊“二皇子”,而应当称呼卫瑜为“殿下”,这么生分,糊弄傻子吗?“你们手腕上的梅花刺青已经暴露了你们的身份。”陈玄文抽完人,才道,“你们说,卫国皇帝派自己的暗卫刺杀我秦国陛下,两国之间,是不是又要起战事了?”两个暗卫咬牙,不说话。“上一次和秦国开战,卫国赔出了十万两白银和三座城池,当然,你们卫国皇帝不要脸,用卫瑜换了三座城池,那这一次,三座城池,可是不够了。”陈玄文感叹了一声:“你们一看就是没有父母妻女,不然怎么敢以身犯险,做这种事情。”卫琼此人,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并不要求暗卫独身一人,也不是从孤儿里找人培养,因而他手下的暗卫,有不少人都背负着全家人的身家性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