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似乎朝冷山这边望了一眼,但还没来得及多做停留,便被身边的人拉去了别的地方。也好,冷山想,毕竟即便是在梦里,他也不想让那个人看见自己临死前狼狈难看的模样。阳光透过冰层,冷山借着微弱的光,留恋地看了那人最后一眼,彻底失去意识,沉沉睡了过去。*楚轻舟从直升机上下来时,似乎看见了远处的冰窟里有什么东西,他刚摘了墨镜想要看清楚,就被小陈一把拽进了帐篷里。“队长,快进来呀,这是我们刚搭好的帐篷,怎么样,还不错吧?”小陈的正经果然转瞬即逝,可忆不可追。楚轻舟随意应道:“不错,有赏。”小陈两眼放光:“怎么个赏法?”楚轻舟睨他一眼,欣慰地说:“赏以后的帐篷都由你来搭。”小陈翻了个白眼,倒了杯热水,一边捧着喝一边娇气地说:“哎呀,刚才干活儿太专注我还没发现,现在一歇下来,我发现这海拔我是真适应不了啊,这可是4777.7m的高度呀,我感觉我根本呼吸不上来,手脚也没劲,呜呜呜,早知道那什么Y计划在这种恐怖的地方,说什么我也不会和你来!”楚轻舟没搭理他发疯,问道:“附近都搜过了吗?”小陈收了戏,正经回答道:“木檀已经带着人搜过一圈了,发现了12具尸体,目前来看应该都是死于雪崩。”“卡车里的罂粟检测了吗,对方具体是用了什么技术让植物基因突变的?”“我让化验科的人拿去做了基础检测,但他们说我们带来的设备不够,得回R市才能进一步确定。”“嗯,”楚轻舟沉吟片刻,道:“我出去看看。”小陈跟着站起来,还往前跟了两步,道:“这么冷你还出去啊,木檀他们已经在二次搜索了,队长你不用去的!”楚轻舟头也不回,只道:“你不用跟,帐篷里歇着。”小陈立马闭嘴不劝了,楚轻舟要出去受罪他可不管,但既然楚轻舟说了不用跟,那他在这里休息就不算偷懒。“楚队,您怎么亲自出来了?”木檀看见楚轻舟,立刻朝身边人交代了几句,便朝着楚轻舟走去。“有遗漏吗?”“您放心,我们搜得很仔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哦对了,搜第二次的时候,终于抓到一个活的。”楚轻舟看向那时的冰窟,这次他看清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心不在焉地问:“叫什么?肯说吗?”木檀道:“还是个小孩儿,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给他上了点手段,他招了个名字,说他叫许延,但问别的就什么都不说了,尤其是问到有没有幸存的同伙,他咬死都不吐一个字。”楚轻舟点了一支烟,橘色的火光明明灭灭,烟雾很快消散在风雪里,他说:“他多大?”“看着也就15岁左右。”“不肯招算了,带回去慢慢审,别用重刑。”“是。”“对了,”楚轻舟叫住木檀:“他们遇上雪崩,身上应该有不少伤,你拿点药,再拿件干净的衣服给他。”木檀迟疑了一下,道:“是,楚队。”——凌厉的鞭声破空绽开,昏暗潮湿的禁闭室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猩红的血迹爬满了锈迹斑斑的铁链,蜿蜒着滴落在地上。被捆在刑架上的人气息微弱,浑身的鞭伤,苍白净秀的脸上溅了血污,眼神涣散地半垂着,纤长的眼睫挂着零星血珠,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冷山,只要你说出冷恪清那个实验室的位置,就不用死了,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坐在刑架对面的男人半个身子隐进黑暗里,半张脸扯出一个阴冷的笑来。一周前,冷山在医院醒来,身上的伤已经做了处理,随即就被押送到了这间禁闭室。原来那时候他真的看见了楚轻舟。原来不是死前的一个梦。“我说过了,”冷山艰难地喘息了一下,道:“冷恪清从来不信任我,根本没有带我去过那座实验室。”“哦?可我听说你在‘蚩’的地位很高啊,怎么会连实验室都没去过呢?那可是‘蚩’最核心的价值,不是么?”“咳咳……”喉间涌上腥甜,冷山的声音又虚弱了几分:“听你这么说,是认定我撒谎了,我说再多也没意思,你干脆杀了我,也算……替天行道。”“哈哈哈……”男人仿佛听了笑话,嘲弄道:“你以为求死这么简单?”他忽然逼近冷山,伸手掐住冷山的下巴,端详了片刻,道:“不过你长得确实好看,这么折磨你我还真有点于心不忍。”冷山偏过头想要躲开这人的手,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对方掐得很用力,他怎样都挣脱不开。“恶心……”“骂得好!继续骂,我爱听。”男人调笑地讥讽,随即看了看腕表,道:“好了,我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等等。”“嗯?”男人似乎没想到冷山会叫住他,饶有兴致地回头看向冷山。冷山张了张嘴,长时间的禁食禁水让他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是……是楚轻舟让你来的吗?”只这一句话,冷山觉得自己用尽了这一生的自尊与勇气。受刑这几天,他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回想楚轻舟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场景,他不敢问,到底是不是楚轻舟发现了他,然后将他抓回了R市。他挨得每一鞭都钻心地疼,但再疼,他都不敢问出这个问题,他怕得到答案,无论这个答案是什么,他觉得自己也许都会失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