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娶你。”谢文云语气笃定, 又像是在发誓。潘如雪沉默下来:“没定亲……外人会议论。”“那就先定亲。”谢文云说出这话时,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曾经认识的那些友人谁会帮助自己,这两日的遭遇让他明白,一文钱真的能难倒英雄汉。提亲这点银子,对于曾经的他和那些大家公子来说,真就是抬抬手的事。可他就是拿不出来。他迟疑了下:“是这样,现如今我手头不宽裕,不能风风光光下定。回头你问一问,这巷子里定亲都需要什么……如雪,这些委屈都只是暂时的,往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和你的家人。”言下之意,他就如这巷子里的普通男人那样被备一份不失礼的礼物,先将婚事定下。可这和潘如雪一开始的打算相悖,她沉默下来:“我不好意思去问,你自己找了媒人打听吧!”语罢,抬手关门。谢文云看出她脸色不对,急忙伸手拦住:“如雪,你生气了?”“我没有。”潘如雪迟疑了下:“就是不安。以前你说,会将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捧到我面前。可你如今……我不是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就怕咱俩的感情也如你的聘礼一般沦为平庸,日后咱俩变成普通的烟火夫妻,会吵会闹。”她越说越着急:“你懂我意思么?”“懂!”谢文云看她急得语无伦次,好笑道:“别人讨要丰厚的聘礼,是在乎银子。但你一定不是。”潘如雪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云郎,你真好。”两人依依惜别。谢文云离开后,心里就盘算开了。他从小就不在乎身外物,离家的时候也没将银钱放在心上,现如今只有腰上一块玉佩。不过,这玉佩是他母亲留下来的。从懂事起就带着,一直都未离身。他心中纠结了许久,到底还是去了当铺,将玉佩当了。但凡是当铺收东西,那都是折价再折价,好好的一块玉佩本来要值个二三十两,听说他是活当,人家只愿意给二两。这点银子是不够的,他一咬牙,干脆死当,换了八两银子之后,又塞了一两回去:“东西千万给我留上两个月。”收东西的掌柜摆了摆手:“规矩不能坏。死当了的东西,那就是我们当铺的。”谢文云不甘心:“那……这样的玉佩一般有人买么?你们一般能留多久?”掌柜张口就来:“不好说呢,若是遇上有缘人,兴许今天就卖掉了。”说真的,听到展柜这么说,谢文云真的有种将银子还给他扭头就走的冲动。但是,如今情形容不得他任性。八两银子,能够置办一份在巷子里相对看起来体面的聘礼,谢文云转头就去办了此事。稍晚一些的时候,那枚玉佩已经到了胡妍美面前。想当初谢夫人生孩子伤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儿子,愣是将自己从小放在身上的玉佩都给了他。这东西并没有多贵重,主要是里面的意义重大。胡妍美冷笑了一声,抬手将玉佩挂在腰上:“本就是母亲娘家那边望女儿顺遂一生的东西,都长了好几代,也就是母亲难产,才会将这东西给他。既然他不要,我就收着了。”坐月子的梁安然听到这话,面色黯淡了些:“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夫君甚至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容她……”如此将一个女人放在心上,尤其还是在她临盆之时,这压根就是没将他们母子放在心上。“不用容。就剩他俩愿意委曲求全,我还不愿意让你受这个气呢。”胡妍美拍了拍她的手:“别多想。往后你只是寡妇,男人已经死了。若是遇上更好的,我会帮你操持。”梁安然听出她话里的诚意,苦笑:“姐姐,出了这样的事,你心里肯定也很难受。不必强颜欢笑来安慰我。”胡妍美不置可否,弯腰去逗弄孩子。她刚接手生意,最近都挺忙的,只能每天抽空过来一趟。白日里,胡妍美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外面忙活。昨天刚从铺子里出来,就看到路旁站着一个熟悉的女子,手中还牵着一个小孩子。她有些意外,却当做没看见,自顾自往马车上走。“谢姑娘,我有话跟你说。”眼瞅着是躲不开了,胡妍美便也没躲。这位带着孩子满脸憔悴的女子,正是贺平忠之前养的外室姚铃铛,谢文梅每次看到她,都难免会生气。相比之下,胡妍美又要心平气和得多。“说吧,我还忙着呢。”姚铃铛之前是花楼里的清倌,认识了贺平忠之后才从良,据说之前没有接过客。但事实如何,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姚铃铛泫然欲泣,未语泪先流:“谢姑娘,家里出事了。”胡妍美颇有些无语:“你家出事,跟我可没关系。话说,我这人是个挺好的人,当初发现你二人之间的奸情之后,立刻就成全了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为难过。你出了事,跑到我这里来哭,影响我的生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孩子他奶生病了,需要不少银子。孩子他爹一着急,夜里回来时摔了一跤,现在正躺在床上等着救治。”姚铃铛说着就要往下跪:“若是还有法子,我也不会来求你。只要你愿意救他们,我愿意给当牛做马报答你的这份恩情!”胡妍美好笑地道:“我名下有铺子好几十间,每间铺子最少的都有两三个伙计,多的有二三十个伙计,他们都愿意为我当牛做马。我不差你这一个牛,所以,求我没有用。”她抬步就走。姚铃铛亦步亦趋跟着:“你要怎样才肯帮忙?我将孩子他爹还给你好不好?”胡妍美脚下顿住,回头一脸莫名的看着她:“还?”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容我提醒你一句,是我不要这个肮脏的男人的,而不是他被你抢走,需要你放手我们才能夫妻团聚。所以,别说还不还的,你好好将这个男人收好,别让他再来找我麻烦,就是帮了大忙了。”话里话外,不乏对贺平忠的鄙薄。姚铃铛面色乍青乍白:“不管你有多恨,或是真的放下了,你们到底曾经是一家人,只希望你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救一救他们母子。”胡妍美看着面前哭泣不止的女子,忽然问:“他们伤得很重?”上辈子可没有这事。不过,她来了这么久,好多事情都变了。姚铃铛听到她终于愿意询问,忙不迭点头:“真的,孩子他奶昏迷不醒,发着高热尽说胡话。他爹痛得下不来床,我又不认识其他的人,没地方借银子。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你的。对你来说,那点银子就如九牛一毛……”胡妍美打断她:“上来吧!”说完,率先上了马车。身后姚铃铛忙不迭带着孩子爬上去,想要钻进车厢时,被丫鬟给拦住。她也不敢纠缠,乖乖地坐在了外面车夫的旁边。要说谢文梅对于夫君的背叛一点都没放在心上,那绝对是假话。她之所以那般决绝,说到底是被伤了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