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止二婶娘,身后还跟着三个乔家的媳妇,梅沙媳妇和梅展家小娘子也来了,手臂上还各自挎了个篮子。乔雅南起身好奇的问:“这是干什么去?”“来帮你做事啊!”二婶娘笑容爽朗:“你这丫头也真是,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吱个声,要不是枝娘去找我,你还打算一个人把这些活全干了?”“二嫂……”抱着小修齐在门内的兴婶娘没来得及制止,对上雅南的视线道:“人多做得快。”乔雅南又想哭了,兴婶娘多内向的人,平时没什么事根本不愿意往村里去,现在却为了她去找二婶娘。而二婶娘不止自己来了,还带着一帮媳妇子来帮忙,并且来人都是和自己有来往的人家,也不用担心欠着谁家的情,极有心了。“还愣着干什么。”二婶娘从篮子里把刀拿出来:“快告诉我们怎么做。”“就,就是把籽取出来之后再剁碎。”想到后来又去地上捡回来的辣子,二婶娘懂了:“取籽是要留种?”“对,我想明年自己种。”乔雅南把手套拿过来让她们戴上,幸好做得多,还有剩,之后又把这辣子的威力和要注意的告诉她们。“行,知道了。”几个媳妇子也是一脸知道要怎么做的表情,确实,这点活对她们来说太容易了。梅沙媳妇看了看:“还有密筛子吗?”“有的。”这些时间断断续续添置了不少东西,乔雅南忙进屋去拿了一个出来,看着她们把另两张长凳拿过来架上,长凳长,放上密筛子后两头还能坐人,这样地儿就够了。“亏得小沈先生有先见之明,把后院空出来这么一块地方铺上小石子,还用草木灰和着泥给糊平,是好做事。”二婶娘坐下开始忙活,嘴里也不闲着:“小沈先生也走了挺久了,给你来信没有?”“没去县里,不知道有没有信。”乔雅南有些恹恹的,她还等着呢,那小子不会一回去就乐不思蜀,把她给抛之脑后了吧?!“也是,信走得慢。”二婶娘看她一眼:“小沈先生对你多有心我们都看得真真儿的,你不要瞎琢磨,越琢磨事儿越坏,你就愁不过来了。”“二嫂你看你,就大丫头这样的天底下都找不出几个来,小沈先生还能不知道?你就别操心了。”梅沙媳妇笑着把话题带开了去,几个妇人东家长西家短的,手上动作利索,也不会无聊。于是乔雅南知道了哪家媳妇的娘没了回家奔丧去了,哪家两口子昨儿狠打了一架。山子娘病又重了,从山子三岁时他娘怀第二个娃八个月落胎去掉半条命落下病根,年年看着都像是过不了年,却一年又一年的挺过来了。还说到许满那个带着孩子离开后再没有回来过的媳妇又嫁了人。她听得入神,好像通过这些事她对桂花里就有了更多的了解,也有了更多羁绊。第277章 该顺,该阻?此时的沈府也比往日喧哗许多,一众下人在管事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部署,放眼望去,阳光下的府邸干净得闪闪发光,便是连那树叶都纤尘不染。自二姑娘出嫁府中就没举办大宴,今日这桩大喜事比之嫁女也不逊色,真要细细比较,比之还要更重要,毕竟是延一府香火之喜,全府上下无不细致认真,务必要将今日之事办得妥妥当当。后院祠堂,檀香袅袅。沈散培跪于前,沈怀信跪于后,沈夫人及女儿立于门外。“沈家十七代孙散培敬告列祖列宗,今子侄作节来膝下承嗣,继我香火,为长房一脉开枝散叶,延绵不绝。作节天姿聪颖,品行端正,沈家,后继有人。”沈散培下拜,额头贴着地面,将不宜宣之于口的话在心里悉数告知,他的期待,他的祝愿,还有他的请求,请先祖庇佑于他,让他将来少受些坎坷,再大的成就也不必拿健康去换。沈怀信见爹没有动,他便也伏身没有动弹。好一会后沈散培才直起腰来,抬头看着香火袅袅中的一众灵位片刻,道:“为父这辈子只求一个俯仰无愧,盼你亦如是。”“儿子谨记。”见父亲准备起身,沈怀信先一步起来去搀扶,将人扶着站好了后朝着父亲跪了下去。沈散培见状停下脚步看向他,大概真是和谁生活得久就像谁,他像自己超过像他亲生父亲,便是性情也像自己,就好像他本就该是自己儿子一般。突然想到在净心寺那一晚,了因那和尚喝多了说这小子完美的继承了他的衣钵,有头脑,有城府,心中还有要去实现理想的一腔热忱。是啊,像他,且越来越像。“儿子年十七,在爹娘身边十二年,得爹娘百般照顾教导,方有如今这般模样的沈怀信,儿子拜谢。”沈怀信朝着父亲一拜三叩,后朝着母亲一拜三叩。沈夫人眼泪哗哗的流,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无论这些年承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现在她也觉得值了。“从今以后,家中有我。我定会有出息,让父亲为我骄傲,母亲再不受她人挤兑之苦。我定会做个有本事的兄弟,让两个姐姐在娘家有靠,无论何时我都会护姐姐们周全!”母女三人皆是泪如雨下,连连点头哽咽着说好。论官职高低,论受皇上器重程度,沈大人都排得上号,少有人敢明着把她们怎么样。可在这京城,那些人最擅长的就是每一句话都是好话,却能用眼神刺得你满身是伤,这种伤还不见血,不见痕,让你无处可诉,再生气也只能自己吞下。她们都吃过这个苦,现今听着这番话她们甚至想痛哭一场,那些兵不血刃却让她们伤痕累累的时候,再不会有了,今日之后她们不必再强撑,因为她们有底气了。沈散培笑着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沈怀信同样的心潮激荡,到老他都会记得,他是在十七岁这一年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一切。沈忠在祠堂外等了又等,终于看到大人从屋里出来了,忙扬声道:“大人,宫中来人。”飞扬的情绪还没下来的沈家人听着这话都是一愣,沈夫人急了:“老爷你不是在闭门思过吗?今日这般日子,皇上还要宣你进宫?”“安心。”沈散培背着双手往祠堂外走去:“满朝皆知的事皇上岂会不知,不会在今日宣我进宫。”沈夫人一想也对,不再多言,跟着去往正堂。见着来人是皇上身边的福安大总管,沈散培客气的拱了拱手:“劳福安公公来传话。”侍候新君多年,并超越其他人得到信任,福安自也不是一般人,对这位沈大人半点不敢怠慢,弯下腰笑道:“皇上得知今日是大人承嗣之喜,特命杂家来给大人和公子送上贺礼。并嘱咐杂家带话:大人今日且忙,明日请大人进宫一趟,皇上要亲自向您道贺。”福安朝身后挥手,两个太监目标明确的把捧着的玉盘送至父子二人面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