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修远看完了后想了想:“这羽毛笔给我几支带走,虽然蘸墨麻烦了点,但是实在方便,换成毛笔这得几张纸才写得下来。”“……重点不是这个。”“内容不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些,我能有什么意见。”“不是这样的。”乔雅南斟酌着语言:“现在我代表的是作坊,你代表的是个人,我要维护作坊的利益,你则要维护个人的利益,我们现在是对立面,不能因为这是我定的大哥你就都同意。换而言之,我们现在是在谈买卖。”乔修远歪头看着沉稳许多的妹妹:“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是我妹妹就让自己吃亏?”乔雅南老实点头:“从小到大你都站我这边,为此没少挨娘罚。”想起那些过往,乔修远很是感慨:“娘最知道我怕什么,打我我不怕,罚我写文章,写完了还要自己念出来给她听,简直是我的噩梦。”“可之后你还是会站我这边。”“没办法,看不得你哭啊!”乔修远笑:“你眼睛一红,我就想还是罚我算了,反正我脸皮厚,不怕罚,你那脸皮薄得,啧。”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那些往事,虽然不是她经历的,可乔雅南感同身受,跟着红了眼眶。“南南,我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才认下这个经营方式,而是认同。”乔修远眼神温柔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你掌着作坊,必须得公平公正才能服众,但我不是,所以我必然要为自己考虑,我需得挣到足够多的钱为我们将来做准备。大哥知道你有主见,但是身为长兄,我不会同意你们一直留在桂花里,于你,于修成修齐都不好。至于这个文书上的条件……”乔修远笑了笑:“你不知北浴府有多繁华,也就想象不到在那里有多好挣钱,七成利,已经很多了。南南,大哥不会让你一直这么辛苦的。”说着这话的俊秀青年自信从容,曾经他也是他们那个圈层的佼佼者,一朝被打落尘埃,随之一起敲碎的还有他的骄傲和天真,全靠一身硬骨头生熬着,身为长子长兄的责任支撑着,一步步从谷底爬起来。回来之前,他夺得了马球大赛的头筹,给曾二挣足了面子,当众就赏了他二百两银,若没有南南突如其来的帮助,他会循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成为曾二的心腹,再显露些做生意的本事进入曾大的视线,虽然时间要久一些,但他必能达成目的。但是现在南南给他另辟了一条路出来,这条路更好走,也能走得更远。兄妹俩各有打算,但殊途同归,都是为了家人能更好,眼下还不到做决定的时候,也就暂时按捺下来。“我骑马快,明天先回去做些准备,他们八人去县里跟车队前去。”乔雅南点点头:“明天县里的铺子开张,大哥你先去看看,要走也不赶那点时间。”乔修远笑:“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看过后我就不回村里来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你赶紧说。”“没了,掏空了。”乔雅南往靠背里一靠,坐没坐相:“等铺子一开起来我就轻松了。”“算是上道了?”“对,以后作坊里天天这么忙活着就是,年前不打算多做折腾了。”乔雅南心道,谁还不知道过好日子不成,给她个机会,她就能完美演绎什么叫躺平。该说的说过了,担心的依旧担心,只是都藏于心,兄弟姊妹几个好好拜祭了父母一番,天一亮便又需得各奔东西。送别长兄,乔雅南坐马车去往县里,待到了乔记门前她却又没下马车,只在街对面看着店里忙碌的景象,今日开张,来了不少人捧场,一排的铺子里只有那里排着队。松叔和族里两个小子忙得团团转,看着钱哗哗落袋,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乔雅南很清楚,这些人肯定有不少是给怀信面子来的,但吃到嘴里的东西是好是歹一试就知,她借怀信的东风一用,之后的回头客便和人情无关,是乔记真正的客人了。陀螺一样忙碌至今,看着眼前这一幕,乔雅南一直攒着的劲突然就泄了,全身发软,脑子发懵,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虚影,她突然有些怀念才回到桂花里的时候。那时候住在低矮的破屋子里,没人把他们姐弟当回事,吃顿白米饭都得藏几回锅,可那时候,有另一个人帮着她一起把家撑起来。有劲儿的时候天下都是我的,用小吃就能撬出一座金山。这会乔雅南只觉得,爱谁谁,她要躺平,至少三天谁都别想她动脑。第317章 你要斗法?十一月的京城已是银装素裹。着一身锦衣华服,外披素白披风的沈怀信策马前来,在酒楼前勒住马抬头看了一眼,下马将缰绳扔给迎上前来的小二,同时扔过去一块碎银,理了理袖口大步往里走去。掌柜的见到他忙亲自上前来给他带路,边道:“齐小公子来了有一会了,在二楼雅间。”“他一个人?”“是。”沈怀信心里有了数,步子迈得快了些。“哟,这不是我们闭关练功的沈大公子嘛!”齐通言见着进来的人打趣:“怎么着,这是练成出关了?”“说人话。”沈怀信解了披风,掌柜的接过去挂上,又奉了茶水后非常识趣的出去带上门。齐通言终于等到人来,兴奋的把一本书献宝似的送到他眼皮子底下:“看,有宝贝!”沈怀信闻着墨香,手指动了动,却并不如齐通言预料的那般上手来拿,闹了个无趣,他正要收回去,这一瞬间沈怀信突然出手,将那册书抢到手。“嘿你个不要脸的沈作节,还诈上爷了是吧?”沈怀信瞧他一眼,低头看着封面上龙飞凤舞的《不复》,这是他的字迹:“不一副不死不活的样了?”齐通言‘嘁’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每日插科打诨,明明看着和以前也无不同,谁都没疑过,只这家伙,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可见之前都是懒得说他。不过,“你怎么回事?”沈怀信抬眼看他:“什么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是你神女的话本,现在已经印出来在你手里了,你竟然这么冷静?连笑脸都没一个,这正常?”齐通言嘴贱得很,上赶着问:“神女不要你了?”沈怀信没有说话,这让屁股都抬起来随时准备躲避的齐通言都惊了:“真不要你了?她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家抢着要你?你娘最近都称病不见客了吧?她竟然不要你?”沈怀信随意翻着话本,已经看过数遍的故事,看着上段就能背下来下段,这对他来说一点不难,他甚至觉得大考,当官都不难,至少,比等雅南的信容易。“我给她去了三封信了,可至今未等到回信。”沈怀信眉眼低垂着,整个人看起来都蔫了。齐通言恨不能手边有纸笔将眼前这一幕画下来,不得了,以拔头筹为己任的怀信公子竟然也有这么没自信的时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