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哪里来的不好查,我就还是从徐进两口子的身上去查,查到陈芳有个大她七岁的姐姐,年幼时因家贫卖给人牙子了,后来回来过,时不时也会给兄弟姐妹送回点东西,陈芳成亲时据说给了二十两银子,让徐家很是高看。”乔雅南忙问:“她姐姐卖去了哪里?”“府城童家。他们家人很以她为荣,时常在外吹嘘她多有本事,就是那陈芳也时常用着上好的胭脂水粉,据说都是她姐姐送的。出手这么大方,不像丫鬟做派,恐怕是给人做了小。”乔雅南波澜不兴,满心都是果然如此:“宋队长帮我大忙了。”宋只犹豫了下,问:“是府城有人和姑娘过不去?”“总有人看不得别人过得好。”乔雅南笑了笑:“没事,应付得来。”宋只想问,沈先生家里不就是府城的吗?怎么还任由乔姑娘被人欺负,可想想沈先生如今在京城,马上大考在即,沈家的心思怕是都在京城,乔姑娘也不会在此时拿这事去扰他。“有什么我能做的,姑娘只管说。”“我从未和宋队长客气过,不然宋队长也不会又跑桂花里一趟了。”乔雅南笑着,一番话说得坦荡,未见客气,却表达出来了心里都记着。宋只喝完茶起身:“还得回去当值,姑娘要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周嬷嬷先一步过去把门打开,门外,念珠提着一个包袱等在那里,看着都是竹筒的形状。乔雅南接过递给宋只:“家里暂时也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宋队长别嫌弃。”“乔姑娘次次不让我空手回,拿得多了我是越来越顺手了。”宋只也不和她客气,接过颇有份量的包袱背上:“那帮小子们有口福了。”“我都担心你们吃腻了,等天气好些再做些好吃的给大家送去。”目送宋只策马离开,乔雅南笑:“若他发现对我好并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会不会恼羞成怒和我过不去?”“不会。”周嬷嬷眼神落在前边的人身上:“姑娘不会让事态发展到那一步去。”“婆婆真了解我。”乔雅南回转,她是得想想法子把这人情还上,还得多还一分才行。生意起起落落,但是并没有再继续往下跌,还慢慢的又涨回来了一些。闻其然过来的时候乔雅南打趣:“这么些日子没听着信,还道闻公子被吓住,不打算做这买卖了。”闻其然没好说一开始确实有点,这摆明是冲着‘乔记’来的,他要是介入不是引火烧身吗?可数天看下来对‘乔记’是有点影响,但是好像也不是很大,只是沿村叫卖和赶集的没做了,铺子里仍然人来人往。他去问父亲,父亲却对他的退却很是批判了一番,还拿乔雅南举例,对她大加赞赏,要不是知道她有婚约在身,怕是都要在自家子侄里挑一个送来做上门女婿了。当然,这些就没必要和她说明了,闻其然笑:“没有的事,去寿乐找合适的铺子去了,想找个合心意的铺子真不容易。”乔雅南当作信了,点点头问:“找到了吗?”“找到了,不比你那个铺子小,地理位置也优越,姑娘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看看。”“这是联合耳的第一家铺子,是得去看看,不然我也不放心。”乔雅南看了看简陋的记事本,今天初八了,明天初九……乔雅南有些跑神,明天是大考第一天,也不知道那家伙准备好没有。“就明天如何?”闻其然顺杆往上爬:“你那牌匾是常信县做的,正好量了尺寸带回来做,熟手能做得更好。”“后天吧,明天我有点事。”乔雅南回过神来,在纸上记了一笔:“闻公子今天过来,是不是说明我之前提的要求都答应了?”闻其然试探着问:“如果我说还想谈谈呢?”乔雅南爽快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书让念珠送过去:“这是我定下的文书标准,以后都按这个来,只有权从我这里供货和供香料的区别。”闻其然确实也是能接受那些条件才来,临时想挣扎,见挣扎不过也就作罢,无奈接过文书来看。这一看就看出东西来了,这文书有点意思。第383章 鸿鹄之志闻其然自认看过不少文契,自己还立过,但眼前这一份和他以往见过的都不同。文契写得并不冗长,甚至称得上精简,一条一条写得清清楚楚,每个字都表达着该表达的意思,少一个字都要缺了一块,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恰到好处。“每次觉得姑娘厉害的时候,姑娘都会用事实告诉我仍小看了你。”闻其然感慨:“我以后和旁人立文契也要照这个来。”乔雅南心下汗颜,这可不是她的本事,是在巨人的肩膀上捞了一小下,把合同修修改改后变成适合这个时代的文契,她以前虽然不是个生意人,但这个东西看得也不少,这点事还是能做到的。“闻公子看着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都是乔姑娘之前说的那些,没增也没减。”闻其然笑:“和乔姑娘做生意心里踏实。”乔雅南也笑:“希望闻公子也能让我踏实,都踏实了才能一起发财。”“是极,一起发财才是好买卖,我得跟着乔姑娘好好学。”两人相视一笑,乔雅南示意念珠把文书拿回来:“闻公子哪日得闲,我们一起去衙内户房盖个刻印。”闻其然稍一想:“不如就初十那日把文契带上,从寿乐县回来后直接去衙门。”“那就这么定了。”把这事谈妥,闻其然就有了一种这是自家买卖的真实感,不但去灶屋到处看了看,刻竹筒的屋里也站着看了会,离开时瞧着心情挺好。乔雅南心情也很好,这等于是给作坊添了一条命,童沛瑜想要对付她又增加了几分难度,只是,怕是也会增加他对自己的提防。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童字,又围着这个字画了一圈,乔雅南心想,画个圈圈诅咒你:平地摔倒,喝水呛着,吃饭掉牙,上茅房掉坑。***二月的京城还冷得很,氛围却热得水入油锅,哪哪都透着喧嚣。茶楼酒肆不见一个空位,处处可见或头戴方巾,或戴冠的男子。有的尚有稚气,有的留着美须,亦有白发老翁在其中。没谁会看不起谁,互相打量着,观察着,猜测着。金榜题名的人就在他们其中,是稚儿赞声天才,羡慕他前途不可限量;是老翁道声恭喜,贺他终于如愿。当然,最好是自己。平日里在书房用功的沈怀信近几日却将书放下了,早上多睡一会,打几套拳舒展身骨,再画幅画,让沈夫人又是担心又是放心,就怕孩子给自己太大压力,到时反而考得不好。沈散培虽然嘴里劝着夫人别担心,自己却也散衙就归家,晚上总要和怀信手谈几局,从棋局去看怀信的心态,几日下来见他棋局不乱,甚至还一个坑一个坑挖得欢快,他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