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我心肠最软的时候都对弱者无动于衷,我不敢想象将来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要是那样冷心冷情的人,又怎么能把修成修齐教导成好人。”乔雅南手肘支撑着伏在膝盖上:“我挺想做个好人的。”“不是被吕晓春糊弄瘸了?”乔雅南摇摇头:“我知道吕先生的来意,也知道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可很多事情不是知道症结在哪里就可以解决的。我说我能说的,做我能做的就行了。我不是那种把自己掏空了去帮别人的烂好人,我首先会保证自己过得好,我身边的人过得好,有余力了才会去顾别人。”“你倒也确实是这样的人。”何七看着火堆冉冉升起的青烟:“京城那些人,个个长了一身的心眼子,看重你是真,想利用你也是真,别太交心,待时间长一些,确定她值得再交心也不迟。”难得从何叔嘴里听到这些话,乔雅南认真应下。她从怀信那里知道了何叔的出身,可只在眼下这一刻,她才能把何叔和那层身份联系起来,平时的何叔看着就是个猎户,眼前这一堆被挂起来的飞禽走兽可以作证。“这地方,也不是没有。”听到这句,乔雅南眼睛腾一下亮了,身体前倾,小凳子的后两条腿都翘起来了:“就知道来找何叔打听准没错!快说说,在哪里?”“发现辣子的那个山谷往里走,再翻过两座山。”何七手里本就拿着小棍子,这会便在地上画那里的地形图给她看:“里面挺大,周边都是小山头,而且也都不是石头山,山与山之间很宽敞,适合开垦。”乔雅南听得连连点头,只是人逐水而居,最重要的还有水源。不等她问,何七手上的棍子又来到了地形图的最上端,从上往下画出一道:“这里有一条溪流,从这里往下,在这个位置汇入到桂花里这条大溪流的上游。若天气干旱会有缺水之危,但有这条大溪流在问题也不大,远一点挑水,或者打几口井就行了。”乔雅南看看那条蜿蜒的水道,视线落在大溪流的上游,溪与溪也不一样,桂花里这条已经是大溪流了。她指着上游汇水的那个入口问:“不能让他们在这一片居住吗?”“不可。”棍子指着溪流那一边,何七解释道:“这里有两个里,再往下还有大福里,这边有你们桂花里,要只是添一个里的人进来问题不大,但你这是一整个乡,两三千人,哪来那么多养活他们的土地。要想养活这么多人,只能往偏僻无人的地方去。”乔雅南点点头,要是因为平凤乡让附近的人过得不好了,不要说帮扶,恐怕还有得架打。都想活,都想活得好,都要为后人计,没人会让。何七扔掉手里的棍子拍了拍手道:“这一片山林不深,没有猛兽,平坦的地方多,能开垦出不少地来,有水源,能活。”“之前还担心离着远了顾不到,没想到真能挨着桂花里,这也是缘分。”乔雅南看着地上的图笑道:“等过段时日我让怀信带人过来,何叔你带他们去踩踩点。”过段时日?何七看向说话的人,这一看就又是在打什么主意。“怀信要收拾衙门那几个官儿,这几日肯定会打发他们出去找适合的地儿,我也觉得该让他们受受罪,先让他们找着吧。”神情一直没什么变化的何七听了这话反倒笑了,他最看得上这丫头的一点就是她隐而不露的锋芒,一旦亮出来肯定是要让人痛的。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乔雅南心情大好,抬头看了眼太阳猜了个大概的时间,笑道:“晚上想吃什么菜?我去做。”“不去县里?”“要去,这不是还早,来得及。”何七也不客气,真就点菜了:“辣子炒肉,红烧肉,炖肉。”从这几个菜上就半点看不出何叔还有个贵人身份了,贵人那都是讲究养生的,过午不食,荤素搭配,哪会净和肉过不去,不过看在他立了大功的份上还是要满足的。做好这些事,乔雅南带着大的小的回了县城,见修成和范其容相处融洽,她便将范家表弟安置在同一个院子里住。范世钦看在眼里,对她又亲厚了几分。这家里还空着三两个院子,不是住不开,让他们住在一起显然是想让两人好好亲近,这正是他乐见的。吃了顿家宴,乔雅南将酒温上,让下人又做了几道下酒菜送来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留下甥舅两人饮酒说话。范世钦感慨:“这么个处处能干的人,在府城那些年却只得了个骄傲的名头,也太能藏了些。”沈怀信就喜欢听人夸雅南,给小舅舀了酒递过去,边道:“她没什么野心,爹娘不在了才不得不站出来庇护弟弟,认识许久她都在扮猪吃老虎。”“你眼神好。”“我们有缘。”沈怀信举杯相敬:“若非那时她正好离开府城,若非那时我一刻都不想在府城多待,在一排的马车中挑中她,也不会有这段缘分。”第519章 换裤子了对饮一杯,范世钦将今日乔雅南在桂花里的那番话道出,如今他是真心盼着两人越来越好,怀信有个这样替他着想谋划的夫人是好事。“待你们定亲的时候,我派几个能力能干的人去乔家帮忙,你把林嬷嬷她们几个送去,到时我再让你舅母去帮衬着。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别让她被人笑话了去。”沈怀信给小舅斟酒:“我爹应该有安排了,到时候再看看。”“也是,沈散培别的不说,护短没得说。”沉默片刻,两人谁都不想说范家那一摊子事,最后还是沈怀信道:“雅南担心的不无道理,得尽快将范家抓在手里。我少年得中状元,是荣耀,也是靶子,不知多少人盯着我,他们不想再出一个不好惹的沈大人了。”“大哥当家久了,养出了不少自己人,本事没有,恶心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而且你外祖母……”到底是不好说母亲的不是,范世钦叹了口气说起别的:“其容交给你了,他聪慧,只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护着长大,没见过恶事,心性过于单纯了些,你在这方面教导教导他。他最是崇拜你,你说的他听得进去。”“我把他叫过来,就定会对他上心。”沈怀信本想再说说大舅的事,稍一想就放弃了,有些事他做得,小舅做不得,他叫一声外祖母的人,是小舅的亲娘。甥舅俩许久未有过这般促膝长谈的时候,浅斟慢酌着,说说过去,说说旧人,说说将来,直至深夜。将已有几分醉意的小舅送至客院歇息,沈怀信依着心中所想来到雅南住处,此时院门已经关上,人定也早早入睡。可他就是想来看看,哪怕隔着几堵墙,隔着几道门,只要知道那人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也安宁。沈集轻手轻脚的上前来提醒:“公子,夜深了。”沈怀信又站了片刻才回转,他今晚喝了不少酒,酒意涌上来,人微微有些晕眩,想见雅南的心更加迫切,明明不久前还一起吃饭,却好像分开了许久许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