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情真意切，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 看着尤为可怜。男人冷眸微眯，忽而改口：“那好, 你不用说具体楼栋，你只需要告诉我, 那天的路大概怎么走的。别跟我说, 你连这个都记不住, 不然……”匕首反射出一道冷光，投射到梁母的脸上。梁晗心下一紧，红着眼点头：“这个……我应该记得一些……好像是进小区后往右拐第二栋还是第三栋……具体几楼……真记不清了……反正上了五六七八层楼的样子……求求你相信我……我当时真的脑子很晕……”男人直勾勾盯着她，似在探寻她话语背后的真相。气氛陡然紧张，唯有呼吸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呵呵，暂且先信你。”男人收回匕首，放入腰间的刀鞘，“要是敢忽悠我，我第一个杀了你。”屋内所有能吃的能喝的全被抢走，确认男人走远后，梁晗这才匆忙转身，双手抓着母亲：“妈，背上疼吗？你忍一下，我这就扶你进屋。”梁晗一边咬着牙搀扶，一边在脑子里疯狂盘算。这间公寓肯定不能住了，那个男人要是发现她说话含糊，肯定还会杀回来。幸好，这一栋公寓楼都归母亲的好朋友管，她手里有好几把钥匙，随时可以换房间。正想着，忽然一道声音打断她。“梁晗？”她蓦地转过头，整个人僵硬了一瞬：“小……小悦……你怎么在这儿……”宋悦没听出梁晗语气里的心虚，只道是自己朋友遇袭，受到了惊吓。“你受伤了？”她匆匆扫一眼屋内客厅，发现地砖上的血。梁晗垂着脑袋：“我没事，是我妈……”“我这儿有药，你拿去给你妈妈用吧。”宋悦在背包里翻了翻，翻出医用酒精、绷带、创伤膏还有两盒消炎药。这些她出门时并没有带。一切都归结于从高空砸下来的那把菜刀。那天她送梁晗回去时，附近并没有居民小区，唯有200米外有一栋公寓楼。她猜梁晗应该住那儿。本来还在思考要怎么找人，谁知就在那时，天降菜刀。她当时便猜测梁晗可能遇到了危险，临时进空间拿了些药出来。然后凭着刀落在地上的位置，她圈定了几个房间。挨个挨个敲门，直到最后，她才找到梁晗的住处。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来晚了一步。梁晗红着眼接过药，低声嗫嚅：“……谢谢。”接着转身进卧室，用剪刀小心翼翼剪掉母亲后背的衣服。床上人的后背露出来，宋悦看到一道不浅的刀伤。这大冷天，估计得养好一阵才能恢复。酒精在伤口上轻轻擦拭，梁母因为疼痛而不断发出呻.吟：“哎哟，疼……疼……”梁晗拧着眉，轻声安慰：“妈，忍一忍，擦干净就好了。”金枝玉叶的梁母哪里受过这种罪，哪怕女儿叫她忍，她也忍不下来，全程痛苦地叫唤着，一边叫还一边跟宋悦搭话：“……你叫宋悦是吧……？”宋悦点头：“我是。”梁母：“哎哟喂……都怪那抢劫的……把吃的都抢走了……连你给晗晗的那份也……”宋悦眸光微闪，接过话：“阿姨您别担心，我车里还有一点吃的，等会给您搬上来。”梁晗一听，面上一阵纠结，她快速瞟了瞟宋悦，小声说：“别给太多……你给自己也留一些。”话音落，却被床上趴着的母亲狠狠瞪了一眼。两人的小动作，宋悦看在眼里。但她面上不显，只笑着回应：“放心吧，我家里囤货已经没多少，这次送完，以后你们得自己想办法了。”啊？以后不送了？床上的梁母一听，心底咯噔一声，她不顾后背疼痛，提高了些许音量：“那个，小悦啊，我知道你是晗晗最要好的朋友，我听说你家不缺吃的，你看我和晗晗母女俩，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你那边能不能……”“妈，你先好好养伤。”梁晗有些听不下去，打断母亲。随后朝宋悦露出个抱歉的表情。宋悦淡淡一笑，表示没事，而后道：“梁阿姨，我知道附近哪些地方有超市，等梁晗照顾好您，她可以出门找食物。”她不是提货机，别人伸手，她就得给。帮助朋友是她的自愿行为，不帮别人也没理由胁迫。她的话让梁母哑口无言。而后依言从楼下搬来一箱面包，放在客厅。全程梁母在卧室里，没说一句话。“我走了，梁晗。”这次，她没再说依依惜别之语，打了个招呼，径直离去。感受到朋友身上越发强烈的疏离感，梁晗心底很不是滋味。“小悦。”她在门口叫住对方，迟疑了片刻，说，“回去的路上小心些，那些小偷杀人不眨眼。”“好，我知道了。”她看到宋悦淡淡回应。目送朋友离开，梁晗心底沉沉地关上门。其实，她很希望借着这次相识的机会，好好捡起往日情谊。可是她深知，从她报出宋悦家的楼栋大致位置那一刻起，她和宋悦之间的友谊便多出个疙瘩。虽然楼层被她故意模糊，可只要有心，那群人迟早会找到。叹口气，她回到卧室，替母亲拉上被子。母亲已经昏昏沉沉睡下，伤口的血也暂时止住。梁晗坐在床边，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最后的最后，她接受了一个现实——她和宋悦，再也回不到过去。宋悦这边，她踩着冰刀，飞快回家。倒不是真的担心遇到窃贼，她的力量加了3点，力气比以前大了许多，就算遇到3个壮汉，她也能应付。主要是外面太冷，她真是多一秒都不想在外面呆。回到家，一身的寒气在温暖中迅速褪去。林小娟见她脸色不太好，上来关心：“怎么的，小晗那边遇见事了？”宋悦摇头：“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你看看你这张脸，垮成什么样了？来，跟妈说一下吧，我来给你出主意。”林小娟心大，但偏偏在观察自己女儿时格外的细致。宋悦自知逃不过老妈的眼神，扯出一个笑：“也没什么，就是她家遇到入室抢劫的小偷了。”“啊？那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你带药了吗，够不够用啊？”林小娟一连放鞭炮似的追问，虽然问得急，却饱含关心。再一对比梁晗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全程不问她路上冷不冷，有没有遇到危险，上来就伸手要东西，要完后连声谢谢都没说。一副这些本就是她该做的表情。一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在这时慢慢浮现出来。她记得初二那年，第一次去梁晗家里玩儿。超大超豪华的别墅让她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大开眼界，当时她站在一楼客厅，由衷地赞叹了一句“你家好漂亮呀”，结果换来的却是梁母轻飘飘的“谢谢”。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