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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骊低下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她知道方才的几句话确实惹得她皇兄不喜了。静安太妃看一眼赵骊,收敛笑意, 想一想道:“陛下说得是。新年将至, 这些时日倒正好让清河随我抄写佛经, 为陛下、太后娘娘祈福,也收一收性子。”须臾,静安太妃带赵骊离开勤政殿。却不是带她回长春宫,而是得皇帝允准后,送赵骊回去公主府。直至从宫里出来,坐上马车,静安太妃方才问起勤政殿内发生过的事情。赵骊便将事情与自己母妃说了。静安太妃起初听得直皱眉,待到听见赵骊居然在皇帝的面前说出那些荒谬之言,几乎头风发作。她手中一串佛经捻得飞快,说话仍不疾不徐:“是你父皇同我将你惯成这般不知分寸、目中无人的性子,可你也晓得你父皇早已驾鹤西去,你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陛下,怎可如此肆意妄为?”“而今我尚在人世,陛下看在我的薄面上待你包容。”“但你这般,往后有一日,我也不在了呢?”垂着头的赵骊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着急道:“呸呸呸!母妃何必说出这些不吉利的话,白白让我伤心。”静安太妃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何说不得?”“母妃,我已经知错了。”她抱住静安太妃的胳膊蹭一蹭,将脸埋在她臂弯,瓮声瓮气,“我只是不甘心陛下偏向外人。”“外人?哪个外人?”静安太妃轻笑问。赵骊默一默:“陛下将薛晖那个外室悄悄地送走了。”“送走不对么?”静安太妃毫不留情拆穿,“若那个小娘子留在京城,落到你手中,指不定哪日你便犯下了错事,造出杀孽。何况连我都知,难道你如今不知,全是薛晖强迫的那个小娘子?”“你不愿颜面受损,把人远远送走,一样不会叫你颜面受损。”“说到底全是为你考虑。”赵骊心里不服气,但没有反驳。静安太妃又道:“我从前不曾插手过你公主府的事,如今打听一番,才知你几次三番因薛晖惹你不喜,叫他跪在庭院里大半日,非要他哀求你宽恕才让他起身。你是清河公主,他作为驸马礼让你是应该的,但你这般叫他在下人们面前脸面全无岂是好事?”“不过归根结底,本以为你同薛晖会是一桩好姻缘。”“如今看来,他同你没有缘分。”赵骊以为自己母妃又要劝她和离之事,撇撇嘴道:“女儿实在受不了变成那些人口中的闲篇。”静安太妃徐徐道:“你若不愿意,便不同他和离了。”赵骊讶然,半晌才回过神来:“母妃……怎么突然肯同意……”静安太妃却叹气。“当初以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性子,但以他做下这些事,便知其心性狭隘、暗藏奸诈。如今你贵为清河公主,他在你跟前受气,不敢开罪你,故而去别处发泄,犯下那些罪孽。若一朝你变得落魄,他那样的性子定会加倍报复。”赵骊疑惑:“母妃想说什么?”恰逢马车到得公主府,赵骊扶静安太妃下得马车,往府里走去。静安太妃慢慢道:“钱嬷嬷是我身边的老人,陛下既然说你这般年纪依旧行事莽撞,我便留下钱嬷嬷,让她代我再教一教你规矩,直到你规矩学好为止。”“钱嬷嬷。”她侧眸瞥一眼,被唤作钱嬷嬷的人立刻走上前来,钱嬷嬷道:“是,奴婢谨遵太妃之令。”赵骊去看那钱嬷嬷,见其容长脸儿,眉眼也算慈祥,心下稍安。“清河又劳母妃费心了。”在赵骊眼中,这位钱嬷嬷同抄写佛经一样,是为了让她皇兄能够息怒,不多计较她今日的失言。却不知钱嬷嬷住进公主府后,薛晖的身体一日较一日差起来,半个月时间便已下不得床榻,多少太医来瞧过皆束手无策,其后缠绵病榻三个多月时间,终撒手人寰。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赵骊虽然随静安太妃离开勤政殿,但赵崇却将她的话惦记许久。纵使一时撇开这些,待傍晚去往月漪殿,见到云莺,也瞬间重新记起来。心里记着事情,赵崇有两分食不知味,只看云莺欢喜喝着红枣乌鸡汤,到底没有搁下筷子。直到云莺差不多吃饱喝足,他放下手中银筷。云莺见状跟着也收筷。从皇帝踏入月漪殿,她便知他心情不大好——心情好的时候过来可不会板着个脸,活似有人欠他五万两黄金。前朝后宫,可能叫皇帝烦心的事情太多。她拿不准皇帝为何而心情不好,又不见皇帝有提起来的意思,自然假作不知,不多嘴为上。其实原本云莺有事想和赵崇商量。现下已经是腊月,过不了多久便是新年除夕。她后来想一想自己被迫假孕这桩事情,思及不能与亲人解释其中因由,总归希望这桩事情的处理放在年后,让爹娘和兄嫂至少可以安心过个好年。即便推至年后处理也多不出那一个月的时间。两个月的身孕不显怀,却无须假装在人前挺着个肚子。她虽有这般想法,但得皇帝首肯。单单她自己是办不成的,毕竟突然来月事会将计划全盘打乱,便得让张老太医开上一副药才行。皇帝准备明日让张老太医看看那些药渣。想来是因张老太医足够可信,且后面少不得张老太医配合他们。云莺从碧柳手中托盘上端起一盏热茶放到赵崇的面前。见他眉眼不动,又屏退殿内宫人,自顾自剥了颗葡萄送到他的嘴边:“陛下,这葡萄甜着呢。”赵崇抬一抬眼将那颗葡萄吃下。云莺正准备收回手,却忽然被皇帝握住手腕。不解望向赵崇,未及开口,便见赵崇将她指尖沾着的葡萄汁水吃去。指腹传来的一阵酥麻感觉叫云莺身上直冒鸡皮疙瘩,她迅速从他掌中抽回手来背到身后,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反倒皇帝莫名冒出来一句:“讨厌吗?”定一定心神,云莺看着赵崇,反问他:“讨厌什么?”皇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也如她那般剥一颗葡萄递到她嘴边。云莺疑惑中把这颗葡萄也吃了。但她忍不住想——难道是要她学着那个样子去吃他的手指?虽然用过晚膳才净过手……云莺犹豫了下,见赵崇拿罗帕擦起手指,略松一口气。赵崇心里不痛快。放下罗帕,他看着云莺又问一遍之前的那个问题:“讨厌吗?”莫名的问题被问第二遍,云莺没有再如之前反问赵崇。她分出点心神想他为何有此一问。这个问题是在她喂他吃了颗葡萄以后出现的。难道说,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是讨厌不讨厌他方才那般亲密行径?云莺兀自在心里分析过一番,缓一口气,也换上认真一点的表情说:“若陛下是问方才喂葡萄的事情,不讨厌,可实在有些肉麻,让人受不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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