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苒苒垂眸,轻声道:“是臣妾不对,不该不信任陛下。”赵鹤将她拥入怀中,半晌才道:“你是朕第一个宠幸的女郎,在朕心里便是最特别的,以后的日子还长,在这幽长的深宫中,你可愿陪朕并肩而行,永不离心。”多年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再回忆起这日的情景时,唇角擒着幸福的笑意。那是陛下第一次对她表白心迹。而后来,也真如赵鹤所说,他们携手并立,相濡以沫。皇帝是幸运的,少年时遇见了满心满眼是他的女郎。华苒苒是幸运的,自入宫后便荣宠加身,在漫长的深宫岁月里,她的夫君从未让她受半分委屈。帝后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而这一伴,就是一生。史书记载,嘉帝年间,帝后恩爱和美,儿女双全,晋渊太平盛世,繁荣昌盛。第89章国丧三年,转眼即过。骊安公主府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喜事。长公主贴身侍女香晚出嫁。原本这场婚事应当在六年前,可那时香晚执意回京再成婚,后来回了京等一切尘埃落定时却又遇上国丧,只得再等三年。这一蹉跎,便足足等了六年。三年间,程楚带兵边关平乱,立下战功无数,如今已是一位丰神俊朗的大将军。国丧一过,程大将军便带了聘礼上门,赵骊娇瞧大将军急不可耐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继续折磨这小两口,走三书六礼前前后后便只用了一月。婚期八月十五,正值中秋佳节。这日的骊安长公主府热闹极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新妇出阁,跪拜长公主。赵骊娇忍着眼眶热意赐下一对玉如意,愿小两口今后和和美美顺心如意。香晚出阁的嫁妆里,苏卿添了又添,最后整条大街铺满一片红色,十里红妆不过如此。香晚程楚没有双亲,长公主便去程府做了主婚人。直到新人入了洞房,赵骊娇才功成身退。香凝回头看了眼程府的漫天红色,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是祝福,是羡慕。程楚幼年便跟着先太子殿下,与香晚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香凝目光一转,眼神落在席间替新郎官挡酒的唐钊身上。那日的话她都听见了。他心里的人是香苑,如果香苑还在,他们此时应当也如程楚香晚一样,有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可惜佳人已去,独留痴情人。香凝转身跟上赵骊娇,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没人知道她爱了唐钊十五年。从他刚进公主府那日,她一眼便喜欢上了,那时,她才七岁。其实,也并不是没人知道。唐钊一定是知道的,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穿她的心思。只是他满心满眼只有香苑,不能回应只能视而不见。若是旁人,她还能争上一争,可那女郎是香苑,她便不能。唐钊将来也会娶妻,但绝对不会是她,也不会是公主府里的任何人,确切的说不会是与香苑有关的任何人。香凝转身后,唐钊才抬眸,目光在女郎的背影停留一瞬,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遥遥举杯。对不起。谢谢你。对不起,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对不起,我对你的心意视而不见。对不起,承蒙你十几年的厚爱。对不起,蹉跎了你的整个青春。谢谢你,选择闭口不言。谢谢你,让我们还有做朋友的余地。谢谢你,无声的厚爱。此生无缘与你共话桑麻,唯愿你放下执念,觅得良人。-惊风殿内,苏卿拿着那道三年前的赐婚圣旨看了许久。“殿下,这圣旨上为何没有婚期。”赵骊娇瞧郎君紧蹙的眉头,不由失笑:“想成婚了?”苏卿瞪她:“殿下不想?”长公主故作沉思:“这事嘛……倒也不急,反正你也是我的人了……唔!”话还未说完,便被郎君扑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威胁:“殿下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三年间,她已经见识过郎君发起狠来的模样,每每将他惹炸了毛,她都要一天下不来床。遂长公主眉眼弯弯道:“我说,婚期已经送到宫里了。”“就在你的生辰。”苏卿眼睛一亮:“真的?”赵骊娇瞪他:“这事还能骗你不成。”然后,便见郎君哀怨的盯着她:“殿下你又凶我。”这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神态,让长公主下意识就想跑。只可惜动作没有郎君快,在公主还没来得及跑时,郎君已经压在她身上四处啃。跑是跑不了的,只能任人宰割。后来,长公主又是一天没出寝殿。长公主大婚乃国之大事,日子一定一切事宜自有礼部操办。喜讯传遍各地,比如远在西北的秦樰,比如凤还国凤翎,还比如居于庙堂的贺五郎。但大婚当日,只有凤翎来了。是带着一个女郎一道来的。这次的凤翎仍旧是只金灿灿的孔雀,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眉眼带笑,甚至还能窥见几分与他骄傲的性子不相符合的温柔。他身边的女郎英姿飒爽,面容周正,看向凤翎时,眼里满是爱意与宠溺。至于凤翎为何要来参加骊安长公主的大婚,人家说是要来祭奠他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死去的爱情,可女郎心知肚明这是借口,他就是在都城待腻了,趁机出来放风的。长姐大婚,皇帝自然要亲临。比起三年前,赵鹤的眉宇间更添几分沉稳,至少牵着身边的妃子时,不再如之前毛毛躁躁。与皇帝一同来的是华苒苒。宫中在一月前选了秀,而皇帝在选秀前立了皇后。算起来,这正值帝后的新婚燕尔。赵骊娇没有长辈,皇帝作为主婚人坐在上首,苏卿的父母仅次于帝后的位置。二老看起来很是忐忑,原本他们是不来的,可长公主执意将他们接了过来,连同苏卿的兄长幼妹也一道接来了京城,赵骊娇不想让苏卿在大婚之际留下遗憾。苏卿对此自然是万分感激,郎君致谢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在洞房夜折腾到了天亮。大婚一成,苏卿便是名副其实的驸马爷,寝殿也正式从宣雨殿搬到了云来殿。云来殿里,苏卿瞧着那几颗枯枝梨树发愣,阿白上前道:“主子可是不想要那几棵梨树?”这话问的小心翼翼,府里谁都知道那几颗梨树是秦大人最爱的。大婚已成,便再也不能称呼秦樰为秦公子。苏卿过了好半晌才摇头道:“也不知道这几年的梨有没有送到秦樰手上。”“西北苦寒之地,就算送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阿白:……所以,主子何时和秦大人感情这般好了?三年前,西北久旱民不聊生,朝廷发银粮救济,可西北路远又是苦寒,且皇帝盯得紧这里头捞不到油水,是以没人愿意揽这个差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