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也太疼了!”堂弟跟只鸭子似地乱叫,“以后谁要是娶了我姐,我得上门慰问慰问,日子过得不容易啊。”吃完饭,姥姥偷偷把梁姿拉到卧室里,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姥姥给的,不多,自己买点好吃的。”梁姿看了一眼,感觉有三四千。她说道:“姥姥,不用给我钱,我现在赚钱了。”姥姥满是皱纹的手拍了拍梁姿细嫩的手背,“你还没上班呢,等上班了再说,这个钱先拿着。”梁姿推托了五分钟,最后只能收下。姥姥笑着说:“我们黎黎哪都好,要是以后给我领个帅小伙回来就更好了。”梁姿:“我妈还真是您亲闺女。”第二天,吃完午饭,一家三口开车去了机场。到了安检口,梁母红着眼圈,哽咽地嘱咐道:“下了飞机告诉我一声,打车的时候记得给车牌号拍个照片,发给王雨薇。还有,你在家这段时间,妈妈有的时候跟你说话语气可能有点冲,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妈妈没有恶意,都是为了你好。”梁父在旁边说道:“行啦,这都来回飞了多少趟了,四五个月以后又回来了。”梁母擦擦眼泪,“人多的地方千万别去,太危险。”梁姿拿出纸巾,递给梁母,“我知道,你们放心吧。”她跟父母一一拥抱,走进了排队栏杆,站到了队尾。梁姿随着队伍慢慢移动。下一个就是她了。梁姿往队外瞟了一眼,父母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安检。一滴眼泪都没掉。梁姿也有几分伤感,但是这一刻,她对未来的期待压过了她所有的情感。她从未像今天一样,那么急切地想要回到巴黎。想要见到清泽。手机里是他早上发来的微信:【到了告诉我】到了就告诉,这是她爸妈和以后的男朋友才有的待遇。清泽这样的,她想什么时候告诉就什么时候告诉。就跟他表白这事一样。作者有话说:发现法语里的一些特殊音符在网页版可以正常显示,但是在app里是一串代码,为了美观,这些音符我就用普通字母代替了第20章 亲爱梁姿在上海转了一次机, 早上六点,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窗外早霞漫天。两个月不见, 梁姿转动钥匙, 忐忑地推开了小公寓的门, 长舒一口气——房子完好如初,没有被入室抢劫。梁姿把该打扫的打扫完, 洗了个澡, 窝进自己的小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下午。下午四点,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从床头柜上抓起手机,给清泽发了消息:【回来了】五分钟之后, 清泽给她打了电话。“喂?”梁姿说道。“在家里?”清泽似乎故意压低了声音, 电话里隐隐有人在说英语。“嗯,刚睡醒。”梁姿的嗓子还没缓过来,声音绵软,带着刚起床的那股迷糊劲儿。清泽笑了一声, “听出来了。”梁姿闻言, 立刻把手机拿远,清了清嗓子。电话里的男人还是在笑, “梁老师几点到的巴黎?”“六点。”“哦,我还以为梁老师的飞机晚点了十个小时。”……又算账。梁姿抓了抓头发, 装模做样地解释道:“我以为清老板这几天忙着准备答辩, 应该没什么时间看手机,发太早了你也看不到。”清泽轻哂, “梁姿, 你就胡说八道吧。”梁姿抿着嘴, 偷偷笑了。她把香喷喷的米色被子抱在自己怀里,脸在柔软的被角上蹭了蹭,没有反驳。“那你在干什么?”她转移话题。“在学校开会,两个逻辑学的教授在里面吵架,我听累了,就溜出来了。”“好像很有意思。”“听多了你就觉得没意思了。”清泽把话题拉回来,语气认真,“梁姿,以后早一点回我消息,好吗?我可能确实没办法立刻回你,但我看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总是有的。”梁姿从鼻尖里发出一声“嗯”,像是答应了,可嘴上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清泽像是叹了声气,开口说道:“行了,梁老师好好休息吧,我得回去听打架了。”“好吧,”梁姿语气轻柔,“Bonne écoute, mon chéri.”“什么?”清泽问道。“我说,祝你听得愉快。”我亲爱的。梁姿挂断了电话,左手覆上胸部左侧,温热的掌心传来清晰的节奏,像是□□摄入过多的凌晨四点,神智清醒,心脏咚咚直跳。她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看起了外卖。一边看一边想——巴黎的外卖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聊。跟听不懂法语的人畅所欲言真是一如既往的爽。——过了两天,梁姿又接了一个翻译的活,还是Lina推给她的。Lina : “就是跟两个中国的客户去趟诺曼底,考察当地的工厂,是做化妆品的,应该不会很累。”“做两天,周一周二,一共300欧,吃住行都是他们负责。“梁姿犹豫了一会儿:“有空,可以。”闲着也闲着,不赚白不赚。“那这周六你有空吗?陪我去毕加索博物馆看个展?”梁姿搜索了一下,不太想去。她对于毕加索画的某些女性肖像并不感兴趣,好巧不巧,这个画展展出的就是他笔下的欧嘉,一名漂亮的俄罗斯芭蕾舞演员,也是毕加索的第一任妻子。Lina劝她,“我记得毕加索也属于超现实主义?”梁姿:“不属于,但是和那帮人走得很近。”Lina:“那你就陪我看一看嘛,好几个月没见你了,等开了学我就真没时间了,我那个魔鬼学校,你也知道。”梁姿松口:“那行吧,陪你去看。”展览按照时间顺序布置,一路走下来,欧嘉在画里的变化清晰可见。1918年,二十六岁的美人即将和三十七岁的画家结婚,画里的她身穿黑色长裙,手里拿着把半开的折叠扇,姿态优雅地坐在黑色沙发上,画风古典。1929年,欧嘉在画里被简化成一个抽象的裸/女,四肢扭曲地挂在红沙发上,仰头嚎叫,神情痛苦。白墙上的注解写道,那两年,四十八岁的毕加索正和二十岁的法国模特Waer如胶似漆。从博物馆里出来,梁姿和Lina决定去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买杯咖啡,两个人在路上边走边聊。Lina唏嘘不已:“毕加索真的好渣啊,情人也太多了吧。我觉得Olga在这段婚姻里真的很不幸福,但是两个人又不离婚,怎么想的呢?”梁姿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笑道:“这是毕加索画的欧嘉,不管她幸不幸福,她都不是真的欧嘉。”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包里翻找,“我想抽根烟,你要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