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上了一级台阶,与她并肩同排,盯她右脸颊泛红微肿的痕迹。宋阮被他看得不自在,觉得脸上的肿痛越发火辣。想要挣脱他,他却冷声问:“你被人打了?”“平华找你麻烦了?”连着三个问题,他的声音越来越凛冽。这次换做宋阮愣在原地,她眼中的羞愤渐渐变做茫然,嘴巴张了张,垂眸说:“不是,他不敢把我怎么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回答,正如她没想到对于自己脸上的红印,他第一反应会觉得是平华所为。触碰的肢体毫无痕迹的分离。宋阮转身,又说:“沈觉,你不用觉得愧疚,那件事我也不想再提,谢谢你的关心。”望着她镇定的步伐,他竟然失声一笑。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她还真是自以为是。感谢的话被她说得客气疏离,生怕他会死皮赖脸关心她的伤势一样。宋阮回到教室,上课铃正好打响,她坐在座位上平复不稳的气息,望见窗外红霞漫天,云彩延绵不绝。她找了支笔,抬头去看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答案,灯光刺目,耳边全是笔触的沙沙声。*沈觉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不同于别人,他是正大光明的把手机拿到桌面上玩。见他黑脸,肥仔他们也不自讨没趣,离他远远的。第二节 晚修课间的时候,三班有几个男生边走边说:“我说成绩得差成什么样才会转回咱们小县城来,原来是名声太臭,混不下去了……”“听说这次月考还考挺好。果然呐,人品和成绩是不能挂钩的……”沈觉把手机一甩,动静之大,在吵闹的课间把教室另一边的肥仔和龙飞他们都引来了。“说谁呢?”那人见沈觉居然不知道这事,顿时得意洋洋,揽住他肩膀,绘声绘色:“隔壁二班那个转学生啊,就特白那妞,你知道她原来在五中干过什么事?”周星瞥了眼脸色冰冷的沈觉,问:“干过什么事啊?”“哎哟,可牛逼了!那女的在五中勾搭一美术老师,那老师的原配老婆跑到学校大闹一通,搅得天翻地覆。”“这女的转学就没事了,美术老师丢了工作,老婆也和他离婚了,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昨晚跳楼死了。”他们越说越起劲,全班的人都围过来,就连走廊都堵满了人。一时间,整层楼都炸开锅,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刻薄的议论声如同病毒肆无忌惮地蔓延。“我跟你说,这女人呐,都是不可貌相。看起来正正经经的,骨子里说不准是什么骚浪贱呢!”“可不是!玩禁忌恋的女的,能安分到哪儿去。”沈觉拿开那人的手,眸光一敛,再抬起来时漆黑的瞳仁闪过刺人的寒光。“上课铃声听不到是吗?耳聋了是吗?”巡堂的教导主任踩着高跟鞋尖声训斥,人群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哄而散。高谈阔论的始作俑者撇撇嘴,凑上去对教导主任说:“哎,主任!二班那个转学生你知道吧,她名声这么臭,可不能让她影响我们景中的声誉。”主任表情森然,瞪了眼那男生,男生立马吃瘪,老老实实滚回自己的座位。最后一节晚修,因为教导主任的到来而安静得有些诡异。那些无声的躁动和残留下来鬼魅般的嬉笑,像是被封藏在不可告人的夜色,随时有天崩地裂的危险。沈觉没再打游戏,也不写作业,转笔,目光突然落在了抽屉杂乱书堆里。一张十六开的作业纸,他伸了两支修长的手指,轻易拿出来。是夹在宋阮那张英语报纸里的作文,因为要练书写,报纸的留白又不够,所以英语老师总会要求另拿一张纸写作文。斜细清秀的英文字母,行云流水,卷面整洁干净,没有任何涂改。纸张的顶端,略为潦草的写了两个中文。宋阮。“阮?柔软的软?”当时他存了恶趣味,她一张又羞又恼却强装镇定高冷的脸再度浮现在脑中。他只拿嘴角勾了一丝冷笑,笑意未达眼底,就彻底消失。第22章 眼泪沈觉最近没什么心情跟他们去快乐kk醉生梦死。当血液都变成酒精味,也会产生厌倦。只不过他也不想这么早回家。他爸妈都不在这个小县城。在球场投了半个多小时的篮,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突然想抽烟,可烟放在抽屉里。低骂了一句,沈觉抱着球往教学楼走。低楼层教室的灯都灭了,只剩下操场那边光晃过来的残影。四周很安静,他的耳朵很敏锐,刚要上楼,就听到一声抽泣。很微弱,幻听一般。再听,空气又恢复了死寂。拐角那个窗台空荡荡的,手里抱着的篮球似乎还带着温度。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他问她“为什么撒谎”,她似乎有些无奈,不动声色将篮球放到那个窗台上。再往里走,半个身子越过一堵墙,整齐的绿植花盆下坐着一团黑影。她的头发其实很长,又多又黑,光滑柔顺。月影给她身上镀了一层模糊的轮廓,连娇嫩脸颊上的泪痕都变得柔和。她居然会哭。还是这样在岑寂的校园里,偷偷躲着流泪。是因为今晚龌龊不堪的流言终于承受不住,还是流言中那个美术老师的死亡让她难过。沈觉在心底冷笑。上次他带她到这个不怎么受人青睐的隐秘拐角,倒是给了她一个可以放下伪装的宣泄之地。迟到被罚站,在巷口目睹他们打人,在办公室面对这么多人的“严刑逼供”……这么多凶险的经历,她都岿然不动,装得比谁都高傲、沉着。原来也不过是个心智不强,向往病态禁忌恋的庸俗少女。沈觉忽然觉得兴趣寥寥。今晚他的确有过期待,期待她挺着高傲的头颅,给那些肆意嚼舌根的人甩两巴掌,然后面不改色的离开。而不是躲在这里哭。*回去拿烟,周星正要关灯离开,见他折返,很不可思议。“学完了?”沈觉拿到烟,递了一支给周星。“嗯,你别说,这落下一点,要补回来真是不容易。”“啪嗒”的清脆在空荡的走廊蔓延,两人沉默一阵,沈觉笑了笑,对他说:“市高见?”周星抖了抖烟灰,自嘲道:“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他和沈觉不一样,没有家庭背景,智商平平,但是稍微用点心,还有得救。少年血气方刚,放浪惯了,本来觉得天不怕地不怕。可直到学校给他下最后通牒,上次又差点被平华摆一道,周星才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怕。他永远没有沈觉那种定力和胆量。他佩服且感激志同道合的兄弟,享受打打杀杀的刺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