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渺摇摇头,师姐叹了口气,温柔摸了摸她的头,见她盯着那只鸡,又头疼道:“本来想杀了老母鸡炖汤,给你补补身体。可我怎么也下不了手……”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小林渺一个飞刀甩过去,正中老母鸡,鸡血立马喷涌而出。师姐也吓得晕了过去。待她醒来,小林渺也从师兄口中得知了师姐因之前的经历,留下了不能见血的病症。除了师姐没有剑术天赋,也有这一点原因,所以师父才传授师姐的蛊毒。师姐面色苍白,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拉着她的手道:“没事的,小渺。我多适应适应就好了,等师姐彻底好了,就杀一百只鸡给你补身体!”苏伶环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手中的匕首差点拿不稳。“小渺,如今我不怕了。”她垂眼道。离开天门,她一直逼迫自己克服这一点,她早就不怕血了。林渺没有睁眼,“师姐不要忘了背叛天门的下场,师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苏伶环心头一紧,瞳孔微颤,语气不可置信道:“你是在警告我?!”“背叛天门者,必杀之。天门门规第一条,叛徒将会受万蛊窟一刑,以藕毒续命,千刀万剐后砍断头颅四肢……”“闭嘴!闭嘴!闭嘴!”尖利的声音随着震天的雷声响起,油纸伞坠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大雨像是要将它的伞架打断,下一瞬,滚烫的鲜血飞溅几尺高。闪电下,白光照亮了女人粘满鲜血的脸,她嘴角慢慢上扬,含着疯狂嗜血的笑意,喉间抽搐几下,发出癫狂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目光狠厉地,居高临下地蔑视着地上的人,“师妹,你也配警告我?”“血我都不怕了,你以为我还会怕那个老女人?!”那把带血的匕首很快被雨水冲刷掉血迹,又被高高举起,女子指尖的蔻丹甲染成了血红,又是一道闪电,匕首势如破竹地落下。“死,全部给我死!”刺破皮肉,匕首深深陷了进去,苏伶环一个用力没拔动,怔愣片刻,垂眸去看地上的林渺。少女倒在血泊中,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身上,开出了无数的血花。她安静地闭着眼,清丽的面颊无一丝血色,她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流蜿蜒而下,骇目惊心。“师妹,师妹?!”“小渺!”仿佛被这一幕吓到,苏伶环慌乱地扑到她身前,伸手去碰她的鼻息,一片冰冷。她猛地后退一步,苏伶环瘫坐在地上,神色狼狈,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激我的!是你故意刺激我的!”她指着林渺骂道:“都怪你,你死得好,你死的真好......”说到最后,苏伶环已是哽咽着,捂脸痛哭出声,“师妹我对不起你,师妹、师妹不要怪我......”“师姐从没想到,此生第一次杀的人竟然是你,师姐对不住你,师姐,师姐……下辈子再为你炖母鸡汤补身体……”她哭着哭着爬了起来,狂风怒号,吹动着树叶发出似恶鬼的凄鸣,吓得苏伶环惊惶地望向四周,没发现任何异样才舒了口气。“小渺......对不起,师姐不能让你回天门。”苏伶环双手拖拽着林渺的躯体,平时柔弱的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艰难地拖着林渺来到林子深处,到了一处地方却看到了地上的长剑。苏伶环抿了抿唇,口中自言自语:“小渺,你也是希望它来陪伴你吧,师姐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好了……”她们走过的地方拖出一条血线,却又很快被大雨冲刷掉了。寸草不生的悬崖边,一眼俯瞰下去深不见底,黑暗笼罩着这片深渊,这是最适合杀人抛尸的地方。苏伶环喘着气将她放在悬崖边,将背上的长剑放到她身上,从裙角撕下一长条布料,捆在了林渺腰上,以免长剑掉落。“小渺......再见......下辈子不要再遇到师姐了。”她的妆容已经被眼泪和大雨冲花,苏伶环抹了一把脸,定了定神,慢慢地,一点点将林渺推了下去。原本沉痛的心,竟在亲眼看到林渺被黑暗的深渊吞噬时,突然变得轻松许多。她闭了闭眼,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小渺……别怪师姐狠心……这都是你自找的。第46章 恶鬼“陛下,仔细别感染了风寒。”御前太监恭敬地将巾帕举过头顶,递上前。卫景奚拿着巾帕随意擦了擦头上的雨水,擦拭干手指,随手扔给了太监,“把那逆臣给孤带进来。”“喏。”很快,御龙卫带着浑身捆着绳子的元山进了帐篷,一脚踹在她的双膝上,促使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昏君!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这么折辱我又算什么!”元山啐了声,神情讥讽。此时屋内也没有别的人,卫景奚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黑沉沉的眸子盯住她,周身冷了下来,他道:“还在胡闹!若你不是天越的亲妹妹,如今早就......”“你还敢跟我提兄长!你哪里来的脸!”元山目眦欲裂,要不是御龙卫按住她,她怕是早就挣破绳子一刀砍过来了。卫景奚反问一句:“孤怎么不敢?”“这些年,你从未将孤的话听进去过,认贼作父,还将那欧阳禹视作恩师。之前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还当众刺杀孤,杀了三名大臣,所有人都等着孤给个交代......”“交代?”元山打断了他,“那你把我拖出去砍头啊,杀了我不就有交代了?”卫景奚道:“孤没有放火烧书院,是欧阳禹下的令,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与天越情同手足,怎会害他!”“怎么不可能!兄长处处为你着想,而你呢,因为那些个不服你的学子,为了坐稳皇位烧了整个书院,证据确凿,你还在污蔑给旁人!你可知若不是恩师,我早就死在了元家!”卫景奚看着元山憎恨的眼,依稀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斯文有礼的青年,那双固执的瑞凤眼,他说:“殿下,高台的建筑必要用万千砖瓦砌成,而天越愿成为其中一块砖头为殿下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唯有舍妹让我放心不下,她自小就爱打打杀杀,立志在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士。若我有朝一日不幸死在这朝堂之下,还望殿下多加照拂舍妹。”思到此处,卫景奚散了眉眼聚拢的戾气,道:“罢了。元姗,你要记住孤不欠你什么,十年前那桩案子真凶就你在身边,是你信或不信,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元山一脸嘲讽,丝毫不为所动,她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正想让她退下,门帘被掀起,一阵风吹进来,带着雨水和泥土湿润的腥气。一眨眼,御龙卫来到卫景奚身边,附耳过去,低声禀报着什么。元山冷眼看着,只见卫景奚的脸越来越沉,她心底嗤笑了声,倒是还没见过他露出这样难看的表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