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温柔且有力,直接震出了那把匕首。“咳……”靠在石壁上的林渺猛一起身,喷出了血。血溅了他一身,可他毫不在意,急忙去观察她的状态。只见单薄亵衣上,左心口那个窟窿源源不断的鲜血渗出,卫景奚加大了内力,一手将伤药倒在了她的伤口上。不愧是天门秘药,伤药到了伤口,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随后他拿起剪刀在火上过了下,极为小心地剪开她黏住伤口的亵衣。过程是极为缓慢的,卫景奚曾也受过这种伤,拔出兵器,剪下粘连在伤口上的衣物的那一刻,最为疼痛难熬,他对此深有体会。可即使在昏迷中,也没听到她吭半声。当卫景奚收了剪刀,用绷带包裹住。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脸上时,他微微一怔。那张清丽的面庞带着少见的虚弱,秀眉紧锁,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冷......”听着她发出的微弱声音,卫景奚心中泛起无限柔意,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女孩,他烘干了身上的水,将她揽到怀里,微微收紧了双臂。“抱歉......”没能及时赶来救你。“包......子,别、......走。”她似乎在做一场噩梦,无助地攥住了他的衣袖。“别走......”她弱不可闻的呢喃声令人心碎。火堆边,毕剥木柴爆裂的响声,少年紧紧抱着少女,眉眼间是如春水般的温柔,“我不走。”他轻轻拍着她的肩,一下又一下,安抚着她。他低沉的嗓音轻而缓:“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林渺像是做了个漫长的梦,梦里有山有水,有婆婆有老翁,还有包子。她记得这是......云落村。似火烧,又似突然浸入寒冰中,忽冷忽热。林渺的意识被胸口的阵阵疼痛唤醒,朦胧中嘈杂声在耳边响了一阵,再然后她听到了卫景奚的声音:“……百毒蛊……给她解蛊……”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是生气,又夹杂了别的情绪在里面。林渺迷迷糊糊地想,百毒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此乃百毒蛊,将会寄生在你体内,你与它会共存亡,记住,它死你死,你死它却能吞噬你的精血而活。”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模糊的人影,他说:“你醒了?”声音嘶哑干涩,林渺逐渐看清了面前的人。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眼下是淡淡的青黑,面容虽依旧俊美,可却有种沧桑之感,加上衣襟不整,歪歪扭扭,看起来很是潦草。卫景奚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微微愣神,他一向外表干净整洁,倒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她呆呆的模样吓到了卫景奚,他眼里带着明显的焦急:“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他......是在担心她?林渺恍惚地,又有些迟钝地想。“我......”她甫一开口便卡住,喉咙有点难受,随即一茶盏到了她的唇边,卫景奚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喝点热水。”林渺也没有客气,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水是温热的,不烫也不凉,正正合适。她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扫了一圈后,问:“我们,怎么回来了?”她还记得自己明明还在悬崖的树上,怎么现在却在朝阳宫......林渺头一疼,脑中突然闪过片段,她记起来了。是他......卫景奚救了她。“你受了重伤,耽误不得,于是便直接回宫了。”胸口的伤被处理过了,衣裳也换了干净的。那晚的记忆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留在她脑海中的,是师姐那张扭曲疯狂的脸。“柳倩呢?”她没有问苏伶环。卫景奚垂下了眸,“你昏迷了七天七夜,早在前几日时,我已将她送回了柳家。”林渺没有多意外,可她知道,比起回家,柳倩应该更希望和戚峰在一起。但他们不是夫妻,死后自然同不了穴。见她沉默不语,卫景奚又道:“你先躺下好好休息,其他事情我会处理,不用担心。”“多谢。”林渺的道谢也不知在谢哪件事。他望着她欲言又止,片刻后,卫景奚终是换了个话题,“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陛下,药熬好了。”此时,一生面孔宫女低眉顺眼将汤药端了过来,恭敬地送到他面前。卫景奚端起药碗,“将御膳房熬的南瓜粥端过来。”宫女退下后,林渺收回了目光,也没有去问屏儿去哪儿了。有些事,他们心知肚明。南瓜粥......云落村时,婆婆经常熬的粥,香糯可口,她那时最是爱吃。“来,先把今天的药喝了吧。”卫景奚将药送到她面前,林渺与他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情绪:“我自己来。”刚一抬手,胸口就痛得厉害。一只有力的手臂搀住了她的胳膊,卫景奚叹了口气:“爱妃莫要逞强,还是孤来喂你吧。”见着黑糊糊的药送到她的嘴边,林渺抿了抿唇,索性由他去了。两人一个喂一个喝,相顾无言。林渺垂着眼睫,看着药勺去了来来了去,满口的苦涩都咽了下去,最后钻进了心中。那日长林坡发生的事,久久不能在她脑海中消散。师姐知道她没死的消息了吗?师姐会作何感想?还有柳倩,她……面前什么东西一晃,走神的刹那,她下意识张嘴,一股清甜在舌尖蔓延开,冲散了口中的苦涩。林渺愣住,不光是因为那蜜饯,还因为……她垂眸看了眼,那根根分明的手指被她含住了些,猛一抬眼,便对上了卫景奚含笑的眼。眼尾轻挑,红痣艳得惊人,眼里荡漾着春光,他笑着看她,指尖在她唇上压了压,激起一阵酥麻。她触电般往后一仰,后脑勺砰的撞在了木架上,带动她胸口的伤,她没忍住轻嘶一声。“没事吧?”卫景奚凑近了她,一手很自然放到她后脑勺,轻轻揉了揉,“下次小心一点。”“你怕什么?孤又不会吃了你。”语气有些无奈。“甜么?”他突然问。什么?她抬眸看他,只见卫景奚泛着点点水光的手指拈起盘子上的一块蜜饯,放入口中,绯红的唇含住了蜜饯,不经意间舔了下手指,红润的舌尖灵活在她眼前出现,又很快消失。配上他安静的清隽的脸,林渺看傻了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面颊发烫地别开眼,神情有些不自在。“突然很好奇,爱妃的真名叫什么?”他状若无事地开口道,“既然是盟友了,总不可能一直爱妃爱妃地叫,总该有个称呼吧?”林渺瞥了他一眼,“林渺。”“哪个林,哪个渺?”他好奇地问。“双木林,渺小的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