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惊鸿在临别时还是建议她走稳妥一点的保守脱身的路线。毕竟陆幼檀的精神状况实在算不上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陆幼檀不确定自己这一走,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若是没法回来了,那她今日咽下这口气,太对不起那个在西北城墙上纵身跃下的姑娘了。见陆幼檀没有说话,三皇子抱着手,有些不耐烦的上前几步,与江亦瑶并肩。趾高气昂的说道。“好了,惩治下人的事情,可以慢慢处理。但是阿芙蓉这事,得给我一个交待吧。”“是要给您一个交代。”三皇子的话,像是叠在摇摇欲坠的稻草堆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陆幼檀脑海里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骤然断裂。她抬头,扬起了一个笑容,不卑不亢的看向三皇子。“阿芙蓉的案件归属大理寺管辖,那就麻烦三皇子去大理寺叫人来侦察处理吧。”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碰到这样的事情,都是极力去掩饰,能私下隐瞒下来的,绝不会捅到官府面前。可陆幼檀却要直愣愣的直接报官。实在是前所未见的处理方式。这下不止老夫人急了,连邢国公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身来,低声呵斥道:“你胡闹什么?!”“我没有胡闹,今日在场这么多人,江家就准备这样糊弄过去了?”“你你你!你个不详的东西,是要毁我江家的清白啊!”老夫人也顾不上在场这么多人了,她额前的白发凌乱,看向陆幼檀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一般的深恶痛绝。“老夫人这是什么话,我没有吸食阿芙蓉,何谈毁了江家的清白。叫来官差,才能还我的清白啊。”陆幼檀微微一笑,不再理会老夫人,而是看向了三皇子。“还有一事想麻烦一下三皇子。三皇子在大理寺任职,又马上要和江家结亲。只怕大理寺难以服众,因此能否请三皇子再差人去京兆府报官?请京兆府的官员也参与调查。”这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陆幼檀疯了。三皇子和江家结亲,若是江家示个好,这事说不定真的能糊弄过去。陆幼檀却要把京兆府也牵扯进来。这就算三皇子先要包庇,也不可能做得到了。江淮远紧紧皱着眉,面色凝重的轻声说道:“淮淼!这事就不要张扬了,你好生和三皇子认个错,就当过去了。”“我没有吸食阿芙蓉!不可能会认错的。”陆幼檀看了一眼江淮远,坚定的开口。失望一次次的堆积,在心底冲刷出一块空缺,空落落的,叫人一下子回不过神。陆幼檀的眼眶微红,但眼底的坚定却没有改变。她也不想再理会江淮远了,转头对着三皇子说道:“麻烦三皇子了!”三皇子和江亦瑶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惊讶。这也太顺利了!顺利的好像,陆幼檀也是这个事情的策划者一样,顺水推舟地帮着将事情闹大了。第44章陆幼檀都这么配合了,三皇子果断地派人去京兆府和大理寺报案了江家人手忙脚乱的想拦,却被陆幼檀一一的都阻止。在等待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官差到来的时候,现场的场面已经彻底的失控了。大家已经顾不上三皇子了,所有的视线和焦点都有对准了陆幼檀。江淮远和沈韵拉着陆幼檀好声的劝说,企图要改变陆幼檀的想法,江淮安贴着陆幼檀,拉着她的衣袖,一脸的担忧。而老夫人已经好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了,她的眼神是恨不得要把陆幼檀扯碎了一般,只是忌惮着在场还有很多宾客,并没有过分的举动。想着一会就要走,陆幼檀也一点不收敛着自己的情绪。江淮远没有骂她,那她便耐下心来和江淮远解释。她一边解释着,还伸手揉了揉江淮安柔软的头发,安抚着小朋友的情绪。陆幼檀信誓旦旦的朝着江淮远保证道:“兄长,嫂嫂。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自己是清白干净的,不怕他们查。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后果自负,绝对不牵扯上江家。”这话坚定的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后路。江淮远目光复杂,他总觉得眼前的陆幼檀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坚定决绝的像是换了一个人。若是平时能看见陆幼檀这样的鲜活坚定,江淮远一定是高兴的。只是当下这周围喜庆的红色之下,陆幼檀眼眸里格外璀璨的光亮,总叫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好的预感。“好,可以,你这个不详的小畜生,自己沾染这不干不净的东西可千万别连累了我们江家。”江淮远还没有说话,老夫人已经指着陆幼檀的鼻子骂了起来。她的言语直白粗俗,惹得在场的一些宾客脸色微变,看向江家众人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起来。陆幼檀不去理老夫人,她微微扬起嘴角,小声的安慰了几句忧心忡忡的江淮安,然后拨开他的手,将他往江淮远的方向轻轻推了推。江淮安是个好孩子,这注定是她一个人要面对的,江淮安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好。和江家人短暂的拉扯了一番后,陆幼檀往门外的方向走了几步,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她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有些不自觉地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邢国公身上。站在远离江家人的地方,离开了江家嫡小姐的角度。陆幼檀的思绪发散开来,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被打通了。她对邢国公真的非常非常的失望。这个所谓的父亲,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不论是宽慰、担心,亦或是指责。他淡漠的像是一个局外人。陆幼檀甚至觉得,发生在江家的这一系列不幸的过往,和邢国公都有非常大的关系。在江家这个大的家庭中,他俨然是将自己放在了一个上帝视角的位置上。无论是多年以前的恩恩怨怨中,众人是如何的撕扯争吵,他都没有插手。反正他又不止江淮淼一个女儿,江淮远又足够优秀能够继承他的位置。唯有在自己的权威被冒犯之时,他才会出手去维护自己说一不二的权利。就像当年摔死四喜那样。时至今日,陆幼檀才恍然大悟一般,看清楚了这个一直对她不冷不淡的男人到底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推动着当年的事情发展成了那样。她几乎可以确定,江淮淼在站上肃州城的城墙的时候,也已经想清楚了。江夫人贤良温婉,注定没有办法真正的在邢国公的手下护住她。所以她将自己选择留在粗犷自由的西北。而更可悲的时,代替江淮淼回到江家的陆幼檀从小失去双亲。她对父亲这个角色,是好奇和向往的。陆幼檀不会像面对陌生人那样,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父亲”,而邢国公并没有像江淮远那样,一开始就和她起冲突,以至于陆幼檀一直没有往深处去想。此时仔细想来,这个所谓的父亲当真是冷漠至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