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非,宝贝……你别让我被你的家人讨厌。”林是非道:“爷爷奶奶只会让我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不会阻拦,更不会讨厌星星。”岳或不信,不撒手:“我不信。”怎么可能会有家长在知晓的情况下,让孩子自己去用武力解决事情呢。根本不可能。“好。”林是非再次让步,说道,“那我们先回家。”二十分钟后,岳或同林是非第二次踏进林家庄园。今天和上次送大橘不同,是真的要在这里住到国庆假期结束。一迈进这里,岳或心下就开始紧张,应该如何和长辈相处才会讨人喜欢的感观在此时陡然占领高地。放学后岳或故意磨蹭消耗时间,林是非把谭谌冯呈拽到死胡同修理,二人回来在路上再“谈谈心”。时间直接从六点被消耗到七点半,天都黑了。在灰暗的天色中,岳或缀在林是非身边跟他一起走在庄园的石子路上,其他的事情一件都想不起来。满脑子只有一会儿见了爷爷奶奶除了喊人,还应该说什么。直到一抬眸,庄园内的别墅门外站着两位仪态很好的老人。别墅里灯火通明,他们的身影被从身后屋内泄露而出、以及阶梯边的地灯光线映得柔和。岳或刹那之间紧张得脚步顿在原地,怎么都不再敢往前走。别说开口先说什么讨喜的开场白,他连喊人都忘了。声音直接卡在喉咙,说不出话。白绾盈似乎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走下阶梯,慈祥和蔼,高兴地说:“小宝又来了呀。诶啊都长这么高啦。”岳或懵然,脑袋与身体僵硬得没敢动,只有眼珠下意识侧向身旁的林是非。心道这是林是非的奶奶吧?可林是非的奶奶跟林是非说话怎么还要用“你又来了”这样的句式,但他潜意识里却明白这话是对他说的,所以他下意识唇瓣微开,声音极低:“……啊?”随着这声“啊”,僵硬封印被瞬时解除,巨大的紧张直接染遍全身。岳或声音像是被卡住的破旧机器,有意识后为了不被销毁重造而急于表达,当场表演九十度鞠躬,中气十足道:“爷爷奶奶好!”林是非还因为陈谭渊以及陈家人的所作所为阴郁,愤怒值已达顶端阀值。见此情景竟没忍住忽而轻笑出声,他忙俯身半拥岳或弯下去的脊背让他站直,说:“星星不要紧张,爷爷奶奶不吃人。”林城的步子刚踩在阶梯想要下来,见到岳或的行礼居然吓得又把脚步收回去了,竟是比岳或还紧张。闻言他虚惊一场道:“我还以为是我因为先迈左脚踩楼梯而引发了祸端。”白绾盈不屑地嗤笑两声,张嘴就想嘲笑两句,意识到岳或刚来她又立马和蔼可亲地笑:“哎呀你们爷爷就这副德性哈,平常比较随性。”这种玩笑的话语与轻松的局面让岳或有点茫然,他从没在家庭里经历过,有些无所适从,但很奇异地让他觉得舒心,僵硬的手指能蜷曲了。岳或浅浅地跟着笑了一下。看他笑了,白绾盈眉眼都深深弯起,由于保养脸颊上岁月的痕迹并不重。自然的皱纹纹路让人能够窥探到她年轻时绝对是大美人,如今青涩早已褪去,周身满是优雅知性。“我们可不是站在门口专门接你们的,才没那闲工夫。我只是看你俩一直不回来,还以为你们干嘛去了,刚出来看看你们就回来了。”白绾盈随口道,“所以小宝不用紧张,就当回自己家那么随意哈。你这孩子怎么长这么俊啊,奶奶看着就喜欢。”察觉到岳或似乎不再那么僵硬,白绾盈很满意地暂收话头,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小非怎么了,刚才怎么那副表情啊?”话落,岳或刚刚才被压下的紧张感霎那卷土重来。林是非是因为帮他打架才不开心,他刚来别人家里做客第一天就让家长听见这种事,家长肯定也会不开心吧。他主动开口想要解释:“是我……”“有人欺负星星。”林是非打断他明显打算要把所有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话,直截了当地说,“我生气。”“什么?”闻言刚才还眉开眼笑的白绾盈顿时蹙眉,“谁欺负小宝?怎么欺负的?”紧接着根本不等两个少年人回答,她转身就步伐优雅又腿脚利索地进屋,片刻后回来,往林是非手里塞了根高尔夫球杆,说道:“是不是有人打小宝了?年轻小孩儿就爱动拳头,趁年轻能动手就动手,别耍嘴皮子,不然老了,想动都得考虑考虑老骨头能不能动。”“怎么被欺负的怎么欺负回去。小非,你领着小宝去把那人脑壳给我敲烂!”岳或瞪大眼睛:“?!”林是非握紧高尔夫球杆,把肩膀的书包递给白绾盈,应:“好。”岳或震惊失语,只能在心里道,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副局面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看林是非,又看看恨不得想要替他打人而单手叉腰的白绾盈,最后把求助目光投向仍然在阶梯上的林城,些许结巴道:“爷爷,你……你不管吗?”“管什么?”林城扬手,命令道,“打回去!”岳或茫然,脑子有点发晕。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不是说不好,而是这种被家长极度护短的场面,岳或只有在梦里才见过。小时候被欺负的时候,别提他有多渴望被沈婉护在怀里、被无条件撑腰的场面了。但是那样的画面一次都没有发生,就只能是梦。如今……恰在此时,岳或的手机突然死命地响了起来。他忙轻眨眼睛,从好像被在乎了的满心的酸软中抽离,掏出手机查看。是沈婉。几乎是顷刻,岳或便觉全身泛冷,犹如被浸冰窖。谭谌肯定已经回家了,肯定还告状了。一旦接听电话,他肯定又要被骂被责怪。“Darling,”林是非瞄向他的手机,道,“咱们不理她。”言罢,他毅然决然地替岳或按掉了挂断。铃声眨眼消失的那瞬,岳或竟然整个身心都猛一松,还恍然大悟般下意识心道,原来就这么简单。原来就这么简单啊。第二通铃声紧随其后,这次不是沈婉了。是陈谭渊。看见这个名字,林是非忙制止岳或想要学他按挂断的手,声音冰冷,道:“让他来。”言罢他把岳或的书包摘下递给白绾盈,说:“奶奶,我去解决人渣,半小时后和星星回来吃晚饭。”白绾盈:“赶紧去。”林城叮嘱:“注意别被人抓到把柄!”—谭谌大牙被打掉,手腕又骨折一条,这和只是陈家的管家儿子冯呈被打不同。这是直接欺负到陈铭川的二儿子头上了,陈家当然不会选择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