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白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一颤,缓缓坐直了身子,问道:“消息属实?”“属实,皇上已经命人去查探,一家人皆是被割破了喉咙,流血过多而死,随身的值钱之物皆被盗走,初步断定是山贼所为,如今正值年岁,若是将此事伸张必定引起动乱,皇上便将此事压了下来。”林倾白闭了闭眼睛,似是疲惫极了,挥手让下人退下了。殿里只有林倾白与郗安二人。林倾白轻声叹了一口气说:“朝中又要乱了。”郗安听闻了所有的事情,却并未有什么惊讶的反应。他的手拿着汤匙,搅着碗中的汤水,状似无意的问道:“户部彭尚书一家已经倒了,不知他的女儿周芙照可会受牵连。”郗安提到了周芙照,林倾白才猛然想到了这个女子。他沉默了许久说:“大树已倒,未有幸免。”郗安淡淡的笑着说:“师父说的有理。”林倾白只是在心中感叹世事无奈,之前皇太妃还专门想要将周芙照指给他,如今还未过一个月,周芙照一家全部都倒了。林倾白想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问郗安:“你是如何得知周芙照此人?”郗安挑了一下眉,漫不经意道:“只不过是无意得知周家之女,是京城王公贵族之中出了名的才女,如今却凤凰落地,转眼成了麻雀。”林倾白思绪纷乱,只觉得心中沉重,半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在往后的日子,朝中的不太平却还不仅仅于此。山贼猖狂,却碰此时正值春节之末,许多家在外城人陆陆续续返乡,难免遇到山贼被害。还有另外两位朝中大臣,被抢劫财物继而杀害。这次的山贼手段极高,人数众多,即便是那些官员已经带了足够的侍卫,却无一幸免的全部被杀害。皇上害怕此事致朝中人心惶惶,将此事尽数压下,只是命人封山,越辉去调查此事。而林倾白却从中发现了不对。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被杀害的大臣多为前朝老臣,虽并非当今宫中重臣,但也引起了朝中动荡。林倾白将此时告知皇上,皇上却很是疲惫的道:“京中大臣中老家不在京中的并不多,每年返京之人只有这几人,山贼杀人自然寻富贵之人,只是比起这些,这些山贼的数量和武功才是更令人惊讶。”林倾白想了想,附和道:“确实如此。”皇上垂着眼眸翻看着桌子上的奏折,半响沉着声音道:“小十,你可曾听说过苍门?”“苍门.......”林倾白低声重复着这个名称,道:“皇兄是觉得此事和苍门有何关系?”对于这个组织,林倾白自然是知道的。江南那边通商发达,水路山路枝貌繁多,苍门就是在苍山之上为非作歹的山贼,被朝中人称为苍门。那些山贼和寻常的山贼不同,他们武功很好,有组织有谋略,杀人大多杀的都是高官富商,死状多为一刀封喉,直接毙命。皇上曾经下令几次去征讨山贼,封了每一条山路和水路,但都无功而返,甚至连苍门之人的容貌都未见过半分。传说官府之中很有可能有苍门之人为内应。然而这些事情都还未摸出头绪,那些山贼忽然销声匿迹了一般,无人知其所踪。苍门之事也只能这样搁置了。如今皇上却旧事重提。皇上说:“此次山贼杀人也是一刀封喉,并且有如此之高的武功的山贼,实属少见。”林倾白思索片刻说:“皇兄所言极是,只是我有些不解,若是真是苍门之人,他们若只为了图财,江南富庶,远离京城,可以获得更多的钱财,苍门之人为何还要来京城,他们所求到底为何?”林倾白的一番话倒是真的点中了问题所在。两人良久沉默,最后皇上沉沉叹了一口气说:“外乱将除,内乱又起,若真的是苍门,怕是京城又要不太平了.......”林倾白没有应声。皇上又说:“命巡防营的秦提督加强京城的治安,过几日西域使臣会进京拜访,万不可让外邦之人看了笑话。”“是。”-转眼到了上元节,即使有了山贼之事,但是京城之中依旧是很热闹。虽是城中传了一些风言风语,但是大多的百姓也并不在乎。不过是山贼而已,每年的冬季都是最爱闹山贼的时候。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死的不是平民,而是几个倒霉的官员。郗安瞧着也未对此事上心,他这日早早的就从军营回来了,围着林倾白说想要和林倾白一起去街上逛一逛。林倾白正在看往年的苍门卷宗,那些案件繁琐复杂,却线索极少,只有一些死者的画像描述。林倾白看的专注,甚至连郗安的话都没有听见。“师父,师父。”郗安又唤了两声,林倾白这才回过神来。郗安就坐在他案几对面,半个身子倾着望着林倾白,林倾白刚想要应声对忽然感觉一阵晕眩,立刻皱起了眉头,手捏住了眉心的位置。郗安立刻站起身走到了林倾白身后,替林倾白按揉着太阳穴的位置。他垂着头望了望林倾白正在看的卷宗,目光顿了顿。然后他抬手将那卷宗合了起来放在了一旁,说道:“师父最近太累了,山贼猖狂许久,想要查到线索也不急于这一时,今晚上元节街上有花灯,师父不妨与和我一起去逛一逛。”林倾白却并无出去逛的心思,却又听郗安笑着说:“之前几年我在外征战,有好几年都没有陪着师父去逛花灯了。”林倾白顿了顿,说:“好。”晚膳一吃完,林倾白便和郗安一同出了府。他们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柳芳街,这里灯火辉煌,犹如白昼,路边的小摊贩买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孩子们拎着花灯在街上跑来跑去,热闹非凡。林倾白久居王府,很少见到过这般热闹的景象。他瞧见前方有人在表演喷火,多瞧了两眼,郗安便心领神会的将林倾白带到了那边。观看喷火的人很多,拥挤不堪,人挤着人,郗安比林倾白要高大许多,他站在林倾白的身后,一手拽过林倾白的手臂,将林倾白护在了自己的臂弯里,让林倾白既不会觉得拥挤,又可以站在很好的位置,抬眼就可以看见表演。林倾白的后背贴在了郗安的胸口,男人胸口的炙热即便是隔着衣衫,也直直的传到了林倾白的皮肤上。林倾白站了一会便觉得热的受不了,也不知是表演喷出火太热,还是郗安站的太近,将他烧的脸颊泛红,手心出汗。他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推开郗安的手臂,就要往外走。郗安跟在他的身后,抓着林倾白的手问道:“师父,怎么不看了?等会还有更精彩的。”“无非就是这些套路,不想看了。”林倾白说话之时别着脸,即便是天色昏暗,可是他依旧不想让郗安察觉到他脸颊的红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