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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云母更加疯癫了,她从不洗澡,从不洗衣服,不管春夏还是秋冬,都层层叠叠地往身上套了十几件衣服,臃肿地像只大猩猩,半点看不出年轻时的美貌。所住十平不到的危房里,一半的空间都堆着她臭烘烘的衣物。有几件是她娘家带的,有几件是老光棍给买的,但剩余大部分都是她偷来的。玉河村的房屋大多都是祖宅,为单层木头瓦房,不像城里的二三层小洋房,可以在阳台上晾晒衣物。于是,村里人大多支个木头架子,安在天井处或者门口就地晾晒。不便之处为,下急雨时,若不及赶回,衣物铁定被淋得湿透了。最让人头疼的是,偶尔会有人丢了衣服,那多半是被云母给偷了去。但云母一年最多偷盗个十来次,且不会净可着一家人薅,大家看她身世可怜,左右也不是啥贵重的东西,便权当送她了。云母稍正常时,会坐在各大路口,与南来北往的人搭话,不知所云,有闲情的人,便会随她附和两句,往往这时,她都很是开心;发病时,她便会莫名其妙地破口大骂,所骂目标随机,因此被她盯上的人都不免觉得晦气。甚至有次,她坐在村口处静静地听大伙聊天,听了足足半天的时间,都不曾发病,结果接近正午的时候,她冷不丁地抓起一旁立着的扫帚,用手柄重重地敲了某个人的脑袋。那人被打得一脸懵,众人询问一番后,才得知,是那人的嗓音太大了,云母嫌其吵!云母其实并不叫此名,大家只知她名字里带个“云”,便在这字后加上了性别取向的“母”字,大概意思就是取笑其为“母狗”,反正不是好词。但云母跟宝珠格外好,源于一次宝珠应郑玉兰的要求,去村门口搬一张缺角废弃的大桌子回家,可那桌子实在太重了,宝珠搬得很是吃力。路上恰好碰上了云母,宝珠便喊她帮忙,本来只是随口一提,结果不曾想云母当真帮了她。两人沿着桌子的对角线,各自抬一边,顺当地回了家。往后,每当云母碰见宝珠,都会和颜悦色地和她打招呼,对她的态度和同村人完全不一样。甚至好几次,云母要把饭菜匀给宝珠吃,但她的饭碗从来不洗,表面起了厚厚的黑色包浆,碗里的吃食更是上各家各院强行索要的,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宝珠吓得连连摆手,见云母有些难过,便将口袋里的零食全塞给了她,美其名曰,“我有好多好吃的,肚子吃得饱饱了,这些送给你。”自那之后,云母便对她更好了。且云母似乎也没那么疯,宝珠未曾交代过她,她却门儿清,从未讨嫌来过宝珠家。反倒是爹娘听闻宝珠和云母好上了后,责令宝珠不要再和那疯子往来了。宝珠嘴里应着是,却没往心里去,她也没刻意和云母往来,反正路上遇到了,随口寒暄两句也不会少块肉。宝珠也曾疑惑过,为何云母只对她特别好,后来猜想,大概全村上下只有自己拿她当一个正常人对待吧?云母或许真没那么疯。宝珠不知云母真实姓名,便也随大流唤其“云母”。见宝珠没回答,反而不断地往身后看,云母也抻着脖子看去,问道:“英子,前面是有好玩的吗?”闻言,宝珠忽然计上心头,点头附和道:“对对对,云母,前面是有好玩的,你快去看一眼!”宝珠也不确定权会儒和田春花到底瞧清自己没,虽然她躲在暗处,但权会儒投来的目光过于犀利,让她难免有些担心。且花花这只蠢狗,丑得富有标志性,村里有谁不知是她家的?!若是能祸水东引,让他们以为是被云母这个疯子给瞧见了,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毕竟没人会和一个疯子计较。言毕,宝珠就火急火燎地继续往家跑,云母就着她指的方向走去,走了一路都未发现好玩的东西,不由又犯起了神经病,嘴巴里咕咕唧唧地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芦苇丛里,权会儒和田春花才穿好衣服,刚要出来时,就被扒开芦苇,探进脑袋的云母吓了一跳。云母眼睛一亮,左右张望了下,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好玩的啊?”结果没得到回应不说,权会儒眉头一皱,捡起一根木头棒子就对着她的脑袋重重一敲。“咚”的一声甚是响亮,云母疼得立刻捂住了脑袋,又被权会儒凶悍的目光吓到了,只能边哭边骂地离开了。宝珠回到家的时候,跛子也刚回来不久,郑玉兰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饭桌上,全家都安静地吃着饭,不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气氛甚是沉重。宝珠兀自忧虑着,直到吃完了饭,都未见爹娘提起自己偷跑去齐悦后山的事,想来并未发现,不由心中窃喜。结果,夜里宝珠做了个噩梦。梦里,宝珠不知怎的独自来到了一处荒凉的深山中。山的那头朝她走来了一个乞丐,他着装破破烂烂的,左脚丫子光着,右脚丫子吊着一只要掉不掉的拖鞋,正舔着一根老冰棍,面容猥琐……再多的细节她不记得了,但这个片段直接让她吓醒了。仲春时节,夜里尚带着凉意,但宝珠却大汗淋漓。她紧闭着双眼,生怕一睁眼就要和梦里的乞丐撞上。她很是希望大姐、招娣,或者小杰也行,这个时候能起夜,但她聆听了许久,都只听到三人平缓的呼吸声。她甚至不敢挪动一下身子,装作是具死尸般直挺挺地躺着。终于,在内心斗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宝珠蹭得一下迅速爬起来,随后摸着黑跑去了隔壁,把跛子给喊醒了。宝珠扑到了跛子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跛子询问缘由后,才得知前因后果,他和妻子对视一眼,都哭笑不得。闺女哭得跟只小花猫一样,跛子也不好再因她私自上山的事责骂她了,安慰了一番后,就势糊弄道:“你往人家‘屋顶’上踩来踩去,人家可不得生气?这不晚上托梦来教训你了?不听爹的话吃了教训了吧?往后还敢不敢自己上山去了?”宝珠婆娑着泪眼,坚定地摇头。当晚,宝珠便挤在夫妻俩中间睡下了。翌日清早,天都还没亮,宝珠便醒了,睡饱后,昨晚的噩梦也被抛去了九霄云外。她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刚打开角门想去看看花花,就在自家门口见到了云母。云母正坐在石墩子旁的地面上,捂着脑袋呜呜咽咽的。宝珠大骇,忙招呼着她离开:“云母,你来我家干嘛?快点走,别哭了,等下把我爹娘吵醒了!”云母听话地后退了好几步,甚是委屈地说道:“英子,他们藏着好玩的不给我,还打我头!”“你说权会儒他们打了你?”宝珠听得晕头转向,刚起床睡眼惺忪的,脑袋也转不开,胡乱安慰了几句后便催促着云母离开。夫妻俩被门口的动静给吵醒了,相继出来时,云母已经离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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