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姿拿了只杯子,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来。她在孟常诧异的眼神中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问他:“在想什么?”孟常低叹了口气,如实道:“反思自己。”施姿疑问:“嗯?”孟常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施姿垂眼看着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过了片刻才淡笑道:“我也在想,是不是工作和家庭就是没办法兼顾。”她抿了口酒,才缓缓地对孟常说:“孟常,我在犹豫要不要把梦梦带走,我去海城工作,把她带走,她就要跟在这里的小伙伴们分开了,她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适应不熟悉的一切,我在想,这对她来说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孟常还没说话,施姿自己就说出了自己答案:“显然不是。”“对不对?”她扭脸看着孟常,询问。孟常只注视着她,没有回话。“我不想委屈女儿,”施姿又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但也是真的不想放弃这次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她会后悔一辈子。夏夜闷热,空气里没有一丝风,草丛里的蛐蛐叫声和藏在树干上的蝉鸣此起彼伏。孟常仰头喝完他杯子里的酒,又用手指掸了掸烟灰。他放下杯子,转而拿起酒瓶,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又帮施姿添了点,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要错过更好的工作机会。”他说:“至于女儿,我觉得我们或许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如果她愿意跟你去海城,你就带她去,如果她更喜欢在沈城,那就让她住在这儿,你随时都能来看她。”施姿心里隐约能猜到女儿的选择。她笑了笑,没再说话,只一口一口地喝酒。过了会儿,微醺的施姿才出声轻喃着问:“是不是……工作和家庭就是没办法兼顾?”她想要工作,也想带女儿走。但女儿很可能不愿意离开沈城,毕竟她的好朋友都在这里,她熟悉这里的一切,而离开这儿就意味着,她要跟这里的所有说再见,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从头再来,重新交朋友。可施姿是打心底舍不得放弃这次的工作机会。孟常嘬了口烟,慢慢吐出一团白雾,回她:“是吧。”“或许可以达到平衡,但难免顾此失彼。”他若有所思道。施姿仰脸喝尽杯中的酒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往下,流进胃里。她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正要喝酒的孟常听到她的叹气声,低笑了下。他抬起还夹着烟的手,用掌根在施姿的发顶上轻轻揉了两下。这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叹什么气,”他说:“不是还有我呢吗?”之前施姿每次烦闷时孟常也是这样,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她说还有他。施姿扭头看向孟常。男人的眼中泛着似水温柔,他望着她时,眼神一如往初那般深情。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停滞住,不再流动。施姿不知道是自己喝酒太多醉掉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眼睁睁地看着孟常凑近她,但并没有躲开。孟常夹着烟的手从她的头上慢慢挪到了肩膀处。他揽着她的肩,在夜深人静时,吻了她。孟槿半夜醒来,找不见妈妈,又很渴,就迷迷瞪瞪地光着脚下了床,晃悠着身子从卧室走了出来。结果在走到客厅时,意外发现了坐在门外台阶上的父母。而他们在……在亲嘴儿。孟槿霎时睁大眼,顷刻间就清醒了。一、二、三……孟槿在心里默数到十了,他们还没分开!孟槿都觉得羞,她后知后觉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又将手指稍稍分开,透过指缝看路,蹑手蹑脚地回了卧室,爬到了床上。没多久,孟槿就听见了母亲的脚步声急促渐近。她的卧室房门被推开,母亲来到了她的床边。孟槿感受到母亲脱了鞋撩开被子上了床,把她抱进了怀里。母亲的身体很烫,像她发烧时的温度。装睡的孟槿睁开眸子,小声问母亲:“妈妈,你身上好烫,是在发烧吗?”施姿没想到女儿醒了,她被女儿的话搞得更加心慌意乱,只能强装镇定地回:“嗯,有点。”“妈妈你不吃药吗?”孟槿眨巴着眼认真地问。施姿说:“不用吃药,盖好被子睡一觉就好了。”她拍了拍孟槿的脊背,哄道:“睡吧。”孟槿闭上眼,很快又在母亲的怀里睡熟了。隔天清早,孟槿一醒来就十分高兴,就连刷牙洗脸时都在哼歌。孟椿看出了她心情很好,但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开心,于是有些好奇地问:“怎么这么开心?”孟槿嘿嘿笑着对他招了招手,孟椿走到她面前,倾身靠近。孟槿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很小声地告诉他:“我爸爸妈妈快复婚了!”孟椿有些惊讶,问:“他们说要复婚了?”孟槿摇脑袋,“没有说啦。”“但是!”她加重语气来了个转折,然后又放轻音量,偷偷地告诉孟椿:“我昨晚亲眼看到他们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亲嘴嘿嘿嘿。”孟椿顿时脸红,义正言辞地说孟槿:“你不知羞。”孟槿被说的委屈,嘟嘴道:“你才不知羞!”她说完就跑走了,吃早饭的时候都没再搭理他。早饭过后,孟常和施姿都去忙工作了,家里只剩阿姨和两个小家伙。孟椿还在思索要怎么哄孟槿,却不知道孟槿早就把洗漱时小插曲给忘了。她在弹钢琴的时候主动叫孟椿过来监督她。孟椿在她练完钢琴要离开时抓住了她的手,他终于鼓起勇气跟她道歉,语气很认真道:“对不起,我早上不该说你不知羞,你别生我气了。”孟槿扑闪着湿漉漉的眼眸,而后就歪头笑起来,命令他:“你说是你不知羞,我就原谅你。”孟椿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低声说出了口:“是我不知羞。”“我原谅你啦。”孟槿回握住孟椿的手,拉着他跑出了琴房。他们来到院子里,用盆接了水,往水枪里灌满水,开始玩水枪大战。孟槿毫不留情地拿着水枪往孟椿身上呲水,但孟椿却始终舍不得把枪口对准她,每次都把水呲到她脚边。到最后,孟椿浑身湿透,像淋了一场大雨,孟槿全身还是干净清爽的。阿姨做好午饭一出来,就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孟椿站在暴烈的日光下,正望着跑去客厅里喝水的孟槿笑。阿姨惊呼一声,赶紧走过去,带孟椿回了房间。她给孟椿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他用毛巾擦干身上后换好。吃了午饭,孟槿和孟椿躺在同一张床上一起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孟槿很自觉地去琴房练琴,孟椿陪着她,充当她的小老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