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木深好奇地问道,“旧部?”“是,”孟栖继续道:“当年太子萧长越持刀逼宫,是陈王清君侧平天下,但萧长越旧部逃出了蒲国。”“后来陈王查到,李堂出现在了邻国藩国,且与胡一碰了面。”程木深惊讶地看他,“如你所言,便是京中乃至朝堂之中,都被萧长越旧部渗透了?”孟栖点了点头,坦言道:“且近段时日,父亲被李堂和其他大臣连番弹劾,弹劾的理由十分离奇,竟然弹劾父亲不顾嫡庶尊卑,抬徐氏为正妻。”程木深也是一滞。这国家好奇怪啊。这种理由都能弹劾到朝堂之上吗?孟栖耐心地继续解释道:“信中内容,是已经逃到藩国的胡一,与左相李堂,密谋如何将陈王陆千拉下水,如何斩断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程木深愣了好半晌。这封信的内容竟然...竟然是有关朝堂的大事。孟均将这封信送给自己做什么?既然他有本事弄到这封信,为什么不直接给孟老爷,让孟老爷反弹劾李堂勾结萧长越旧部?一种可能。这是孟均要自己不追究孟垣下毒,转而向自己表露的诚意。至于另一种可能,便复杂得多得多。“临简,孟均将这封信给我,显然是笃定我会交予你...”程木深的声调没有提高,口吻却变得严肃了不少,“这封信若由他直接交给孟老爷,这功劳,便是他的。”孟栖嗤笑一声,“孟文渊可不会好心至此,将如此大的功劳平白无故让给我。”程木深面色也变得沉重,“临简,这封信,你交给孟老爷是错,不交依旧是错。”“若你交了,孟老爷反问这封信你是哪里来的,你什么都说不出来。”“若你不交,作为嫡子,你不能让孟老爷这般受朝堂攻击却默不作声。”程木深浅浅一笑,“孟均这步棋,下得当真精妙。”孟栖蹙紧双眉,沉声道:“孟文渊是个城府很深的人,阿深,这封信现在借由你手交给了我,便是将这个难题踢给了我。”程木深皱眉道:“孟均不将这封信直接交给孟老爷,缘由会不会是,他无法解释这封信的来历?”孟栖轻声应着:“若非这个缘由,孟均怎会将这么大的功劳拱手相让?他在赌,赌我要功劳还是要命。”听到孟栖的话,程木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若是自己不将这封信交给孟栖,事态还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事到如今,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了。“临简,我有一计,或可解这困局。”孟栖凝视着他,“何计?”“临简,你快马加鞭,将这封信,派人送到陈王陆千手中。”孟栖眼睛一亮。“既然李堂和陈王是对立面,你卖陈王这个人情,他定不会放过李堂。”程木深嘴角闪过一抹冷笑,“李堂这般针对孟老爷,想必和针对陈王是一个目的,旨在将圣上身边的忠臣全部杀了,让圣上孤立无援。”“既然孟均想借你的手,令你失去孟老爷的信任...”程木深面色一凛,“我们便玩个大的,借陈王之手,除掉李堂!”孟栖愣愣地看着他。程木深的脸上,常年挂着笑意。孟栖还没见过他这般严肃认真的样子。现在看着,倒觉得十分新奇。他虽神情平淡,目光中却仍旧不可藏匿地流淌出一抹冷然。孟栖定定地凝望着他,良久,才开口,“阿深,按你说的办。”第33章 看谁钓的过谁程木深吃饱喝足,毫无形象地靠在椅背上,对孟栖歪了歪头,“临简,孟垣下毒这件事...”“你放心,父亲回来我便会即刻禀告。”“我并非此意,”程木深顿了顿,“还记得我同你讲过什么吗?”孟栖:“什么?”“此事,你暂时不要同孟老爷讲,我只是个郎中,你猜孟老爷会保谁?”孟栖猛地回过神来。自己最近只担忧如何替程木深出这口气,却忘了现在两人的身份。早已不是冥王和司命星君。自己是孟府嫡出大少爷,而程木深是个江湖郎中。若此事真的闹大,恐牵连甚广。孟老爷不可能为了一个郎中惩罚孟垣。这就是人性。可是...“可阿深...我不愿你受到伤害还不得出气...”“不急不急...”程木深眸间溢满笑意,淡然的神情中,透着不易察觉的轻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呀~”孟栖扬起下巴,嘴角却微微下垂,“阿深...我本就不愿你被牵连进来,可如今你不但陷了进来,甚至差点儿丢了命,现下你却要我不再追究此事,我怎能...”“诶?我可没说不再追究啊!”程木深故作高深地晃了晃手中的竹筷,“我只是说暂时不要追究,并非是以后再也不追究。”“可我...”“临简!”程木深清透的眸子盯着他看,“我怎地直到今日才发现,你的性子这般执拗?”孟栖一怔,有些不悦地偏过头。自己就是不想放过这个孟垣。谁让他敢伤害程木深!敢对程木深不利的人都得死!都得死!见孟栖这般执着,程木深微微叹了口气。他只得半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跟着,慢慢探过身子,凑到孟栖眼前,扬起笑容,“临简,你不是说什么都依我吗?”眼前赫然出现程木深的脸,孟栖慌了一瞬。他身子一歪,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程木深噗嗤一乐,笑着挪回了椅子上。孟栖堪堪回过神,嗫嚅着说:“是...阿深说的是。”“对了,”程木深不忍看他的窘状,笑着转移了话题,“阿正究竟是如何被利用向我下毒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孟栖凝声道:“刘野,在阿正颈间围着的那条巾帕上洒了蛇缠藤的毒粉,无论即将给你送来的吃食是什么,都会因巾帕的晃动,全部洒到吃食上面。”程木深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法子倒是闻所未闻,孟垣这一介草包,竟然也会有这种谋划?”孟栖忽地学着程木深,将自己的身子向前探了探,“阿深也怀疑...此谋划并非孟垣那草包能想到?”忽然靠得这么近,程木深竟然控制不住瑟缩了下身子。“临简,你怀疑徐氏?”孟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又往前凑了凑,甚至还探出手,抚上了程木深的发丝,将他肩上的长发摆到了后面,“阿深...甚知我心...”这忽然调转过来,程木深有些发愣。孟栖的样貌生得十分耀眼。之前因为孱弱的缘故,那股张扬的气势淡了些许。这现下,抽去了病态感的面庞,压迫感顿时陡然而生。那双漆黑漂亮的凤眼,也变得愈发深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