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像丝线一般缠绕着两人。咚地一声闷响,这是楚南溟放下茶杯的声音。他眸色沉沉地看着对面,阴郁的表情变作隐忍的焦躁和愤怒。嫉妒是一种没有办法控制的情绪。秦青吸燃香烟,飞快扫了楚南溟一眼。云惊寒重新翘起二郎腿,自自在在地笑着。“这么多订单,公司生产地过来吗?”楚南溟试图插入两人的谈话。“可以。生产跟不上,我们也不会收人家定金。”秦青点点头。“花卉的种植需要一段时间。”楚南溟指点道:“都是新型物种,种植方法还不成熟,万一气候不适应,或者发生病虫害,恐怕会耽误花卉的收割。这些风险你要考虑。”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我的研究所可以帮你解决种植问题。”秦青还来不及开口,云惊寒就笑着说道:“不用了,这些问题我的研究所已经解决了。春城是我的,我把最大的一块土地租给秦青,产量肯定是够的。”“春城好像有一半是我的。最肥沃的土地在我这里。”楚南溟冷冷开口。“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996飞快晃动尾巴。秦青:“……”云惊寒忽然转变话题:“我要离开中心城,去未知区域开拓土地。你跟我一起去吗?”秦青:“哈?”楚南溟放置在膝头的双手忽然死死握在一起,目光投向对面,冰冷又焦灼。“开拓土地的过程中,我们总会发现很多新型物种,你跟我一起,可以第一时间认识它们。里面一定会有顶级香料。”秦青的眼睛渐渐放出向往的光芒。云惊寒继续说道:“吐泡泡的花是不是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花还等着我们去发现。”秦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向云惊寒,明显被说动了。楚南溟交叠起双腿,扯了扯领带,已是坐立不安。“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师,我记得《调香手册》里有这句话。”云惊寒掸了掸烟灰,笑容里带着笃信和惬意。他知道秦青无法拒绝自己的提议。做个了断、等着被选择,这些话都是糊弄楚南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采取攻势。“这句话是我妈妈说的。”秦青露出怀恋的表情。“成为顶级调香师之前,你妈妈花费三年时间去野外探险。她带着吴彩衣,没带你。那时候,你想去吗?”云惊寒直击秦青的内心。笑容凝固了一瞬,心脏微微刺痛。那份压抑多年的委屈终于释放出来。“我想去。”“我带你去。”云惊寒握住秦青垂落的手,温柔地说道:“我带你走你妈妈走过的路,好不好?”“好。”秦青不由自主地点头。“我们开辟一条新的路,没有人走过的。你愿意吗?”云惊寒又问。明亮的火焰在秦青眼里燃烧。他迫不及待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大局已定,云惊寒杵灭香烟,咧齿一笑,“明天早上八点。”楚南溟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一瞬,脸色阴沉如水。秦青站起来,“我去收拾行李。”“我帮你。”云惊寒也跟着站起身。“不要走。”一个空洞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秦青回头看去。楚南溟坐在那里,英俊的脸庞冷硬又苍白,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吞没了所有情绪。“不要走,留在中心城。”他慢慢站起来,再次重复了一遍。被抛弃的感觉就像从数万公尺的高空跌入喷涌的火山口,痛苦难以形容。秦青沉默了很久才迟疑地说道:“我要工作。”寻香也是调香师不可省略的一部分工作。固定地留在一个地方,不去感受万千世界的精彩,不去嗅闻更多奇异的香味,灵感总有一天会枯竭。“留在中心城,对我的职业发展没有好处。我刚刚起步,需要历练。”秦青解释了一句。楚南溟的挽留出乎他的意料,心里有几分动容,却不足以让他放弃自己的工作。满腹话语都被堵在喉头,楚南溟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秦青看着他,表情尴尬。有时候,秦青觉得楚南溟喜欢自己,有时候,他又觉得那是自作多情。这种飘忽不定,忽远忽近的相处模式,把他的安全感消磨地一干二净。“你去收拾行李吧,我等会儿上来。”云惊寒轻轻推了秦青一把。秦青略一颔首,匆匆上楼。跟楚南溟待在一起,他很不自在。以前的某一段时间,他明明觉得很舒适,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秦青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云惊寒和楚南溟双双收回目光,看向彼此。“我把人带走了。”云惊寒用胜利者的姿态宣布。“我不应该答应你。”楚南溟面沉如水,嗓音沙哑:“我后悔了。”“你后悔了,所以呢?”云惊寒似笑非笑地问。楚南溟的表情是一片空白。“楚教授,你脸色很难看,我建议你马上回去做个体检。来,我送你。”云惊寒走上前,手掌试图搭住楚南溟的肩膀。楚南溟握住这只手,漆黑眼眸里闪烁着近乎于凶狠的光。云惊寒皱了皱眉,心下惊骇。楚南溟的力量竟然与他不相上下,被抓住的手难以寸进,悬在空中。他们两人都隐瞒了自己的变异方向。一个展示了智慧,一个展示了力量,但其实他们是智慧和力量的双重进化者。“楚教授,藏得真深啊。”云惊寒讥讽一笑。“彼此彼此。”楚南溟死死钳住这只手,眸光冰冷如刀。“你想做什么?把秦青绑在中心城?”云惊寒收回手。楚南溟放开手。这是秦青的家,两人都不想发生太激烈的冲突。若是换一个地方,战况会大不一样。996跳上沙发靠背,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个不断散发出黑气的男人。楚南溟眸色暗沉,没有回话。看来他有考虑过这个选项。“楚教授,你到底是想让秦青喜欢你,还是想让秦青恨你?我真的很迷惑。”云惊寒比了比自己的太阳穴,嘴角勾着讥讽的笑容。楚南溟眼皮微跳,不愿退让的强势表情隐现一丝裂痕。“回去工作吧。卡姆病如果得不到根治,我和秦青在外面会很危险。你可是我们的后勤。”这句话让楚南溟的眸光颤了颤,僵直的双腿终于迈开,走向玄关。推开门时,他最后看了一眼,却没有寻到最想见的那个身影。“走吧,三五年后我们总会见面的。”云惊寒双手插兜,堵在楼梯口,扬起下颌说了一句伤人的话。对待情敌,他从来不会留手。楚南溟收回目光,步履缓慢地走出这栋房屋。黄昏已至,夕阳灿烂,照在他身上却投下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真可怜。”云惊寒呢喃了一句,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怜悯,眼里却充斥着愉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