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清醒一点,他在耍你,你知道吗?”连瑾瑜苦口婆心,想要把她从恋爱的“泥沼”里拉出来,“听过‘渣男原则’没有?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不挽留,不承诺,说的不就是他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一直对你不冷不热?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从不对你承诺什么?”穆彤心虚地摇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杜梓牧,期望他为自己辩解一下。杜梓牧依旧冷漠,无意为自己“平反”。连瑾瑜气不过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决意要“拆穿”他的“真面目”。“之前不知道你家有钱,以为你只是‘慢热’,没想到你玩的是‘大户人家’的游戏。”连瑾瑜指着穆彤,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开”他的“罪行”,“你觉得这个女人趁手是吧?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玩腻了,一句‘没爱过’,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她还以为是她自己的问题!然后呢?第二天你可以高高兴兴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而她呢?她只能躲在角落里哭,眼睛哭肿了还会说‘是我做得不够好’。杜梓牧,人心肉做,她陪了你四年了,你就当还了她这份情义,放过她行不行?”杜梓牧红了眼眶,微微地颤抖着:“不是这样的……不是……”穆彤明知道这不是真相,可一想到将来与他分开,她确如连瑾瑜所言只有顾影自怜的份了,不由得难过起来。“瑾瑜,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他有苦衷,你别再逼他了。”连瑾瑜冷哼一声,继续质问他:“你冷落她有苦衷是吧?你是告诉她,你是她亲哥,还是你有绝症啊?”周围的同学开始对杜梓牧指指点点,他那毫无血色的脸又苍白了几分。“行吧,算你真的有苦衷好了,如果你对她还有那么一点情分,就不要再私下见面了,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你根本不会和她结婚,不会——”“我会。”他抬眸看向穆彤时,长睫上还泛着让人惊心动魄的泪光。声音不大。如同幻觉。“你说什么?”那句话轻若羽毛,穆彤听不真切。她心中小小的希冀如同一个花骨朵,随时能被他一句话摧毁。杜梓牧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不能再让她伤心难过!都怪他从前太懦弱。若他勇敢一点,哪怕只是一点,她也不用承受这四年的折磨。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过往这种悸动从未如此真实过,仿佛,连魂魄也在颤动。波平如镜的心湖,终于有锦鲤畅游的鲜活,他恍然意识到,那段早该被格式化的时光,只是在被梦魇驱赶。那一年,他独自躺在情人湖边,以为药效带来的空灵心境,能助他越过俗世的藩篱。他紧闭耳目,他抽身断情,他迷失自我……那段日子,他一念是生,一念是死。如今云雾散尽,他才看清,究竟是什么将他挽留在这世上。原来,他对她的情,早已布满经络,连通心肺,注入骨血。再也无法剥离。穆彤痴痴地望着他,还在期待着他的答案。阳光有些灼烫。空气有些闷热。她开始有晕眩的感觉。不行……关键时刻,必须撑着……她不管不顾,满心祈求着一个重复的叙述,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彤彤!”最后的意识,是他在喊她的名字。财大医务室。玻璃瓶中的葡萄糖,在一滴一滴落下。长长的透明管子,连着穆彤的手背。她没想到,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人不是杜梓牧,不是连瑾瑜,而是“从天而降”的杜梓扬。“姐,你醒啦?”杜梓扬一脸笑意。穆彤躺在病床上,抓着他的袖子,迫不及待地问:“你哥呢?”“他呀,在外面呢,他都当众说要娶你了,你还担心他跑了?”杜梓扬取笑道。原来……她没有听错。“那瑾瑜呢?”她又问。“她说你‘不撞南墙不回头’,生气地走了。”他客观地陈述了一下事实。穆彤垂眸,坐起身来。“姐,不是我说你,你明知道自己低血糖,怎么老不吃早饭呢?你试试多晕个几次,看我哥会不会发疯。”穆彤没说话。只是脸有些红。杜梓扬拍了拍大腿,懊恼地说:“哎,早知道今天就不出去办事了,塞车没赶回来,我都听不到我哥‘爱的宣言’了。”穆彤仍是接不上话。不过杜梓扬很有“话痨精神”,有他在,她根本不需要开口。“喏,那是我送给你的。”她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案上放着一小束灿烂的向日葵,“我可不敢送比我哥大束的,你是我嫂子,这‘尊卑’呀,要分明。”嫂子……“谢谢。”穆彤还是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抬眸对杜梓扬说,“能不能,叫你哥进来?”“那我要回避吗?”他坏笑道,“先问问你们的对话小孩子能不能听。”“你爱听也行。”她淡淡地说。好吧,他一个“单身狗”,可不想听那些肉麻的情话。杜梓扬把杜梓牧换进了医务室。穆彤不敢抬头,紧张地拽着被子。穆彤啊穆彤,你和他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好意思提结婚?她压下了内心的澎湃,讪讪地说:“那个……合照没拍成。”“嗯。”他点点头。“嗯”就完了?将来真嫁给这个无趣的男人,还不闷死?天啊,她又想起这件事情来,满脑子都是他说“我会”时的情景。“我头发乱了,妆也花了,现在拍不了了。”她不敢看他,这样“失礼”的妆容,确实不够完美。她不懂,在他眼里,她就没有不完美的时候。“好好休息,以后再拍。”他安慰道。“可是毕业只有一次——”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们学院的毕业照什么时候拍?”“上周四。”他的回答让她没有了任何念想。“不叫我……”她低声嘀咕,分明是不想让他听见。杜梓牧的视线,从进门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一腔深情,就像是汪洋大海,叫她经久沉沦。他完全冷静不下来。说出“我会”时的心情还在。他就像着了魔,在冲动之下犯了错:“我可不可以——”理智,让这句话戛然而止。指尖嵌在手心里。纠结的眼神在躲避。“什么?”穆彤分明感觉到这句话的分量,可她猜不透他所想。“我可不可以……上洗手间?”他闭上眼,选择了撒谎。“哦,你去啊,我又不会拦你……”直觉告诉她,他并不是想说这么无聊的事情。他究竟想说什么?直到将来有一天,他把这句话说完整,她才真正明白,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跟她求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