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文不名的时候,她真挚热烈的倾心于他,有什么好东西都记挂着与他分享,送他赤兔马,在他被万众唾弃的时候出城来看望他。这是他心头唯一的美好了,千怪万怪也怪不到她头上去。袁家的罪孽和她没有关系,她是无辜的。她不该在战火里颠沛流离,她就应该安稳地待在寿春城里,无忧无虑,岁月静好。这样在刀光剑影里,他还能有一点美好的回忆作为念想。他伤感着,但脸上作出戏谑的样子,对小桥说;“马上带着你父亲走。回去告诉袁术,我杀使者是一时冲动,过了这把瘾,以后我还是愿意和袁家好好合作,我兵强马壮,袁家财大气粗,天作之合。”他想起和她初遇也是在这样的夏天,他南下奔赴百里,仿佛就是为了来和她道别。小桥哽咽着想再说些什么,吕布一挥手阻止了她:“在我后悔之前赶紧走。”小桥也深知吕布反复无常,不可拖延,于是咽下眼泪,转头出了营帐。吕布吩咐张辽:“文远,你亲自去,务必把他们安全护送到对岸。”张辽驾一艘小船送桥家父女到了淮河南岸,袁术闻讯亲自来迎接,吕布军把营帐都收拾了,在北岸大声嘲笑袁术一番,随后策马而去,留下一片滚滚烟尘。留在她记忆里的,是他最后的辉煌。两年后,吕布殒命于白门楼。终其一生,满是遗憾。周瑜正在县衙内看案卷,手下来报说富锦郡主一匹快马出城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霎时间全身冰凉。众人皆知吕布袁术军就在城外隔淮河对峙,他慌忙策马赶去。第17章 信物定情与吕布一别之后,小桥释然了,就像熟透的果子从树上掉落,往昔的回忆已经彻底放下,她要向前走了。她见公瑾焦急的赶来,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她知道他是来找她的,看到他发丝散乱、狼狈紧张的样子,她的心柔软了下来。公瑾平素是最注重体面的,头可断,头发不能乱,现在却为她慌乱到如此。周瑜到的时候吕布已经撤军了,袁军也在鸣金收兵,军中对今日之事议论纷纷。人人皆奇这吕布是个怜香惜玉的君子,富锦郡主国色天香,去他帐中竟能全身而退,只哭了一场就救出来桥将军。吕布帐门大开,帐中情况袁军在河对岸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一点嫌疑都没有,让人想传谣言都无从编派。有知情者说郡主与那吕布在洛阳有一段过往,所以吕布什么要求都没提,看在郡主的情分上就放了桥将军退兵了。周瑜听在耳中,妒意像荆棘一样疯狂生长。居然是在洛阳。原先以为独属于他的美好回忆里,她却有另一段回忆。周瑜很生气,但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生气。他想问问她:“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但又问不出口。女子都没有问,他先问了,倒像在讨要名份似的。他只能换个方式发脾气:“胡闹,吕布和袁公在较劲,你去凑什么热闹,冒冒失失跑到淮河前线,万一流矢伤到你可怎么办。”小桥解释:“两军只是隔河对峙,并没有放箭。”周瑜忍不住提起了当年洛阳的传闻:“你和那吕布很熟悉?”小桥点头:“我和他以前曾经互相倾慕,但很快就被舅舅拆散了。“她承认的这样爽快,他不禁愣了愣。小桥感慨:“奉先他以前不是这样,都是时势所迫,我可能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他文武双全,本是个人才,不该落到现在这样千夫所指的境地。我希望有一天,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高门显贵、士族门阀,英雄不论出身,有才干的人都能一展抱负。”周瑜的关注点却不在小桥所发的感慨上,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听你的口气还很为他可惜?你是余情未了吗?”这个轻浮的家伙,处处留情,太可恶了。周瑜气得扭头就走。从此小桥再出行,他就不来接送了。小桥逐渐发现,怎么最近都没看到公瑾。冥思苦想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没有吧?大概他最近比较忙?但是给他递小笺让他来府里喝茶也没有回音。小桥有些发愁,公瑾怎么不理她了。完了,生气了,虽然小桥拿不准他在生什么气,但知道必须得哄哄了。她在县衙堵住公瑾: “我来衙门喊冤。周县尉这是不教而诛,我怎么得罪了你,至少要让我死个明白。”周瑜的态度客气而疏离:“郡主言重了,臣下哪有资格冤枉你。”小桥四顾无人,开始撒娇:“公瑾是心胸宽广、清风朗月之人,怎么偏偏对我这么苛刻,莫名其妙就不理我了。”周瑜黑着脸:“何来心胸宽广之说,我心胸狭窄的很,特别善妒。”善妒?小桥一头雾水,她和吕布又没有怎么样啊,就见了一面而已。她赶紧解释:“我和吕布早就没有牵扯了,我都好多年没见他了。他做事向来想一出是一出,放了我爹纯属侥幸。”周瑜欲盖弥彰:“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小桥急了:“那你要我说什么嘛,你到底要怎样?”周瑜欲言又止,再次气走了。小桥回到府中思前想后,觉得男人心海底针,她自己琢磨也不顶用,还是得想办法私下跟他见一面。见了面她就有办法了,肯定能把他哄回来。她派人给周瑜递小笺约他去书库看书。周瑜《论衡》看到一半,心里记挂着想看完,对这邀约无法拒绝。周瑜跟自己说,他还在生她的气,他绝对不心软,他真的是为了看书才应约的,到时候一定专心看书,就当看不见她,一句话都不要搭理她。他按照以往的经验晚去了半个时辰,以往就算晚去半个时辰他还常常要等的,这次却破天荒的看见小桥已经在书库门口等他了。小桥今日颇费了点心思,化了个楚楚动人的妆,眼下抹了些许微闪的珍珠粉,鼻尖淡淡打了胭脂,看起来像泫然欲泣一般。她嘤咛:“公瑾,我等你好久了,腿都站麻了~”周瑜心软得一塌糊涂,但跟自己说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他客气地保持距离:“是臣下记错了时辰,郡主恕罪。”周瑜进了书库,看也不看小桥,径直去拿《论衡》,摊开卷轴,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睛虽然看着书,内容丝毫不进脑子。“公瑾你盯着这卷已经半个时辰了。”小桥托腮在边上看了很久,凑过来戳穿:“往常半个时辰你可以看好几卷。”周瑜有点恼羞成怒,没好气地斜眼看她。小桥笑出了声。“公瑾,不要生气嘛~”她从后环抱过去,下巴搁在他肩上,温言软语的哄他:“我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我跟吕布真没有什么,像过家家似的,就只牵过手,再没别的。” ', ' ')